“请知府不要放过刁妇,还我声誉!”
孟昊表情愤怒无比,振振有词,话语间全是正义凛然。
蒋世鸿起初还想借机铲除掉孟师爷,现在怕是不能够。
孟昊和杨秋花之间的关系,忽然被蒙上一层雾霭,任由风吹也吹不散。
大堂之上还回响着孟师爷方才的请求声,随着惊堂木一拍,把所有人给惊回神。
“董杨氏,你可认罪?”
杨秋花惊恐得使劲摇头:“我这些日子就住在这间宅子,不是故意去勾引他!”
偷偷抬眸打量董有森,触及他满目的恨意和鄙夷,她缩了缩肩膀。
想起前几日,她信誓旦旦地要和离。
现在董有森会原谅自己,搭救自己吗?
无论他是否原谅,眼前这一关过不去,她就只能呆在牢房里。
她临走时恶向胆边生偷拿了家里的钱财,眼下是指望不上孟师爷了,她若下地狱,他也别想独善其身!
“请知府大人明鉴,房契是孟师爷亲手交给民妇的,若是民妇偷盗,那为何北城的宅子里,会有民妇的私人衣裳?”
“民妇将衣裳首饰从料子、颜色、纹饰依次讲清楚,是不是可以证明民妇没有说谎?”
杨秋花已经明示到这一步了,在场之人都不是傻子,听到现在,多多少少有了自己的判断。
她话音一落,董有森心里最后一根心弦,铮的一声崩断,从无尽的愤怒中走出,渐渐面如死灰,眼神也没有落在杨氏身上。
他是彻底死心了。
蒋世鸿沉吟一晌,知晓事情又峰回路转,董杨氏果真和孟昊有首尾。
孟昊心里窝着火气,没想到杨氏这大字不识的疯妇,竟然有如此应变能力,倒是自己小瞧她。
大手握成拳,狠狠捶了扶手,他噌的一下站起来。
“大胆刁妇,还敢在大堂之上狡辩,来啊!用刑!”
知府在堂,师爷越俎代庖喊动刑是大忌,然上一任知府倚重师爷,他在临安衙门也积威已久,虽是换了一任知府,但是衙役们却不敢不听师爷的使唤。
奉他的话犹如圣旨,竟然真的有人当着知府的面,将审讯的刑拘一一抬上来。
蒋世鸿怒目一瞪,他来临安之后,积压了许多对孟昊的不满。
头一件事就是孟昊守着历年的卷宗,不主动呈给自己。
再一件是自己要视察粮仓,孟昊推三阻四,待他亲临视察,守粮仓的官差又视他为无物。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在粮仓任职的人,皆是家中背景深厚,和官衙师爷有错综复杂的关系。自己初来乍到,不好与当地乡绅为敌,他动不得这帮人。
新官上任三把火,倒叫孟昊给掐灭了两把。
蒋世鸿刚上任时,面对何等乱象?
安置灾民、开仓放粮、搭建粥棚、游说乡绅捐款献粮,还要防止病疫、维护府城治安、派人四处寻找自己的亲人。
他非要在官道沿途设置粥棚,也是为了帮助自己失散的家人能安全抵达府城。
想起过往种种,蒋世鸿怒拍惊堂木。
“大胆!”
“本官在此,可曾说过用刑?还不速速退下!”
孟昊付之一笑,重新坐下拱手:“知府莫怪,我是被这刁妇气糊涂了,想来她是个胡搅蛮缠之人,不用刑叫她吃苦头,怕是不肯招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