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家热闹得像炸开的爆竹,文家和陈家作为邻居自然知道,此时陈端茂已经走马上任,陈师爷消息灵通,知道得比普通人还早,保持职业操守不说而已。
所有人都忙,方桂香作为秀才娘,和李英兰一起和人寒暄招呼女客。
董有林一个人负责周旋男客,董有森端茶送水。
董有果在登记送礼的礼单,维持秩序,以免冷落怠慢了旁人。
一整天的时间,不管从前认识与否,见面是否打招呼,董家人差不多把西街的邻里都认了个遍。
董佳音平常一个人静静的,今天倒是活跃,一样话不多,但是看见有小孩和长辈一起来,会主动把自己的玩具让给他们玩,把自己栽的花儿拿来送人。
看见小姑娘,她又把自己做的胭脂水粉拿出来送人。
董佳音来府城的时候不多,主要是她不愿意来,这一下把西街的小孩也认识了一遍。
等到天黑尽了,人群慢慢散去,李英兰的脸都笑僵硬了。
等最后一位客人离开,董家终于关门歇了。
李英兰揉揉脸,做了一套眼保健操,董花生也做。
家人没力气做饭,董有森跑去饭馆打包现成的饭菜。
睡觉前,方桂香过来给李英兰捏肩,说是能松乏。
第二日起床,刚吃过早饭,门口又来人。
这次是和董家熟稔的食客,在临安府城住的显贵们派家里的小厮丫鬟来送礼。
大户人家有规矩,调教的下人在外面代表主子的脸面,他们不同白丁拥挤,自觉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排成长队。
对董家近日的不营业都表示理解,他们客客气气说完吉祥话,放下礼盒就要走。
李英兰怎好让人家跑腿的空手回归,故而让董有果取出一些铜板来,每个来送礼的下人都能收到红钱,几个铜板不多,沾沾小秀才的喜气。
李英兰留心过,大户人家自己送礼会附上一份礼单,有些是礼帖,十分正式。
她对着礼单看,发现并没有大裕荣或者崔府的名号。
崔老爷在儿子下葬后半年也驾鹤西去,临安的百姓都说他是痛心疾首才去的。
大裕荣的产业繁杂,全部落在赘婿姑爷的手里。
崔得贵整日忙得脚不沾地,时常离开临安,去各地巡视产业。
三年的时候,崔得贵在临安的时间极少,他的沉寂和隐藏幕后,时常让李英兰忘记还有强敌存在。
今天看着礼单,她才又想起这么一号人。
李英兰秀眉微蹙,背着手对天自语。
“崔得贵销声匿迹三年,现在我家已不是普通的泥腿子,有小花生在,他兴许会忌惮几分。”
咬咬牙,她决定将过往的恩怨情仇告诉全家人,免得他们不知内情吃了暗算。
董花生去一趟隔壁文家,登门感谢山长的栽培。
因他是临安最年轻的秀才,后生可畏,鸿胪书院跟着名声大噪。
文修齐满面春风,勉励董花生学业更上一层楼。
董花生与山长相谈一会儿,从他口中得知,原来考中秀才并不能做官,一定要考中举人才有摸吏部门沿的机会,董花生整个人是迷茫的。
八岁的他虽然体会了科举的难,仍然不懂谋官求职的难。
“原来考秀才,只是真正走向官场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