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惊讶的是盛卿尘此时是哭到抽搐的。

肩膀上披着的薄纱宫裙显得她整个人羸弱不堪，她显然也是在克制自己，抽气都是半憋着的，但眼泪掉的尤其凶。

见方楚辞也过了来，她只看了一眼，接着背过身去侧躺下来，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头。

这个举动不知道是不想看见方楚辞，还是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副模样。

方楚辞眉心明显地一拧，没多想，抬手掀了盛卿尘的被子，语气急切：“哭什么，怎么了？”

盛卿尘明显是不会回答他的问题，翠珠接口道：“今早我察觉床幔里头有异动，想着姑娘是不是醒了，结果掀开床幔一瞧姑娘已经这样了，我问什么姑娘都不说话。”

方楚辞挥手让她退下，自己在床榻边坐下，而后掀开被子将盛卿尘拽起来。

他曲起一根手指替盛卿尘抹掉眼角的泪眼，俯下脸认真地问：“为什么哭？”

盛卿尘不愿意被人碰，挣扎着要挥开他，而且在方楚辞的动作下，她显然抽噎的更凶的。

“.……”

方楚辞压根就没有哄过女人，也没有人敢在自己面前这么哭过。

而且问为什么也不说话，他要碰，盛卿尘就摇头。

拒绝触碰，拒绝诉说。

“是身子不舒服么？”方楚辞方才进来的时候看到太医在门口，显然翠珠已经叫过太医了，但盛卿尘约莫是不肯看。

果然盛卿尘摇了摇头。

她面色并无异样，除了眼眶和鼻尖哭的通红外，并无其他异常，显然不是身子不适。

“那你跟朕说，究竟是哪里惹得你这般伤心？”

盛卿尘还是摇头。

“还是想出宫去？朕说了，明日便带你出去。”

盛卿尘还是摇头。

方楚辞只觉得心头萦绕了一股烦闷，不禁去想，若是盛卿尘在上官爵面前哭，他会如何哄？

在他面前，盛卿尘也会是这样一言不发么？

“好了，乖，不哭了。”方楚辞抚了抚盛卿尘的脸侧，想要逗她：“哭了就不漂亮了，你不顾着自己，也该顾着肚子里的小家伙，嗯？”

也不知道是哪个字戳到了盛卿尘的肺管子，她只呆了一下，下一瞬甚至呜咽出声：“呜——”

方楚辞：“.……”

打不得，骂不得，轻声哄慰不得。

最重要的不知道她这是为何。

方楚辞简直算是遇上了此生最为棘手的事。

盛卿尘眼看着哭得气都喘不上来，方楚辞也知道逼问不出什么，只能是另想办法。

想到此方楚辞朝门外候着的太医使了个眼色，又看了一眼屋内点着的熏香。

太医会了意，在药箱中翻找了一阵，而后躲开盛卿尘的视线，踏进殿里，往燃着香的香炉走去。

盛卿尘还在哭，方楚辞只能半强硬地将她揽住带进自己怀里，盛卿尘要挣扎他也不让动。

男人的力气很大，而手掌又轻微地带着一些笨拙似地拍着盛卿尘的背。

那点微弱的抽泣闷在了方楚辞的肩头上，而无人能看见，盛卿尘猩红的眼眸眨掉了泪意，露出一抹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