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安常反应迅速,他在那骑兵扬手要砍下第二刀时,匆忙扑了过去。
成北护着宋塔,姜安常护着两个人。
那骑兵的刀堪堪刹住了,没有往姜安常头上砍下去,却被吓得不轻:“丞相大人……”
“韩承!”姜安常迅速爬起来,将宋塔推向赶过来的大创护卫。
这时候他身后的韩承也赶到,拔剑便将姜安常两边的刀剑挡了出去。
局势瞬间变幻莫测。
雷蒙扬手劈开一个大创护卫,劈手就要追过来,见姜安常倒戈,他怒不可遏:“姜大人!!!”
姜安常刚才离得近,他被成北的断臂溅了一身血,却不顾这些抬手抹擦了一把。
他眼底充斥着浓浓的失望,看向同样一身是血,被东篱骑兵扶住的方楚辞。
耳边是刀光剑影,眼前是血沫横飞,他看着那个曾经被自己追奉为知己的帝王,满眼挫败。
“我不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变的。”姜安常字字泣血:“没有朝堂争端,却生生将人逼到了这一步。”
大创的护卫迅速将受伤的成北拉起,自结成一道厚厚的屏障,所有的剑都指向东篱士兵。
他们分成了两边,左边是大创,右边是东篱,而姜安常站在中间,仿佛成了一道维持两边的屏障。
大床兵见他方才维护过自家将军,不敢轻举妄动上前来。
东篱骑兵知道那是本朝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亦不敢乱动。
时间恍若静止,只剩下姜安常无声地谪问横亘在中间。
方楚辞等身边的太医给他做应急治疗,期间一言不发,也以相同的沉默回视姜安常。
“陛下,为社稷,为民,您要做什么我都理解,可您因为一个女人,要对一个本可以结为友邻的将领赶尽杀绝,我不明白!”
“朕放过他,他们就会放过朕吗?”方楚辞唇色苍白像是染了一层霜在上面:“姜安常,你过来,朕还能如从前一般信任你,倘若你今日非要站在宋塔面前,就是背叛东篱。”
“背叛东篱。”姜安常冷冷一笑,似乎觉得这说话颇为可笑:“背叛东篱。”
“陛下,当初你游历至大创,即便大创帝识破了陛下的身份,也未曾赶尽杀绝,反倒是陛下,不顾伦常,偏要将宣王妃囚禁宫中。”
他这话一出,雷蒙握刀的手一顿。
虽然今日之事闹得如此张扬,他们已经对此有些猜测,可是这么直接从丞相口中听说,那放在康文宫的姑娘确实是大创的宣王妃,他们还是不由地惊惧。
方楚辞表情阴沉:“姜安常。”
姜安常没听他的话,反倒自顾自继续道:“你利用我,将宋将军关在宫中,后来更是因为盛姑娘起了疑心,便将她的贴身宫女杀害,将宋将军关入天牢,还给他服食成瘾的麻叶。”
“住口!”方楚辞暴怒出声,他推开太医,从近前的侍卫腰测拔出剑,指向姜安常:“还轮不到你来数落朕!你别忘了你身上的官服是谁给你的!”
姜安常往自己身上一看,绛蓝色的官服披在身上,被血溅湿的地方已经成了深紫色,像是擦不掉的咒。
他不喜欢这样。
他这辈子最怕的就是血。
无论是百姓的,还是战场上的那些战士的鲜血,他都很讨厌。
他曾经设想过跟着方楚辞,创建一个平和祥乐的国度,最好不要有战争,朝野内外齐心协力。
可他今日才知道自己有多天真。
他拼命阻止方楚辞杀宋塔我,是怕有一天他被世人戳着脊梁骨骂他是手段卑劣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