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关于你娘与白辅年是如何相识的,我也只是听你娘淡淡提起过。其中曲折,白辅年不会说,你娘也...”
沈茹之叹了口气,“其实站在你的角度,你是应该恨我的.
若不是因为我去游说你娘,若她没走,想来你也不必受这么多年的颠沛流离之苦。”
白辅年当年执意要迎姚瑶进门,白姝便是名正言顺的千金小姐,纵使她万般不甘,也绝对左右不了白辅年的任何决定。
说她自私也好,说她顾全大局也罢,她当初既走了那一步,便没有回头路了。
白辅年大为震怒,从那之后,他们夫妻的关系算是彻底降到了冰点。
沈茹之在日复一日的煎熬中终于彻底死心,放下心中不甘,与自己和解。
她其实并非真的讨厌白姝,相反,因为姚瑶的离世,她反倒是内疚的。
白辅年的女儿,被姚瑶教养得很好。
不,姚瑶离世很早,这个孩子,有着比姚瑶坚韧百倍的性子,她像一株蒲草,随风摇曳,却不会被击败。
她与白姝的交集并不多,但冲着对方几次三番,敢于同白辅年正面硬刚,她便晓得,她不是个坏孩子。
有自己的想法,且明白是非曲直,不会一概而论,待人温和,她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
“世事无常...”
隔了许久,白姝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她的思绪飘了很远,随着沈茹之的描述,她自己也仿佛置身其中,只是不同于沈茹之的愧疚,她心里很多的,是对沈茹之的心疼。
“我娘的死,怨不得你,”白姝回答得诚恳,更何况当年的真凶,她已经知道是谁了。
要不是不方便下手,她早一刀将白辅堂给剁了。
“你,你不怪我么?”沈茹之有些意外。
白姝摇头,“或许我的想法违逆了这个时代的正统思想,但男人...若不能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那不要也罢。”
白修一愣,转而看了看一边的傅云珏,“一人?”
傅云珏不可置否,很是配合地往白姝身边靠了靠,“嗯,我这辈子,也只唯她一人足矣。”
白姝:“......”
她这儿正经说着话呢,狗男人发什么骚!
沈茹之将白姝同傅云珏的互动看在眼里,嘴角无意识地溢出一抹酸涩,轻声道:
“云珏是个好孩子,他既答应了,便一定会做到的,姨娘相信。
便是修儿,日后也不可辜负了自己的良配,若是心中不欢喜,便不要娶回来,免得不得善终,两败俱伤。
我知道很多夫妻都是貌合神离的,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平常。但...也许是我自私善妒,那时候的我,是真的难以接受。”
她说的是难以接受,而不是全然不能接受。
善良如斯,若白姝的娘亲不是罪臣之后,她抗争到最后,也还是会松口的吧?
“主母,”白姝的态度很是诚恳,“其实你不是难以接受,而是...我便直说了吧,您只是很爱父亲而已。”
沈茹之怔了一下,“爱?”
“嗯,看得出来,你所有的心绪,都是因为爱。”
爱到骨子里,爱到卑微又敏感。
“若您对他只有相敬如宾,你根本不会过得这么辛苦。”
那些年的歇斯底里,那些年的以泪洗面,究竟是作为正室的不甘,还是因为不服气于白辅年的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