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天,月黑风高,不管是泗城还是鄞都,城中皆是死一般的沉寂。
偶尔一两个打更的更夫,也是打着呵欠懒懒散散的,仿佛拐个弯,便要睡过去了。
密室外头,来人轻轻拧了拧机关,很是轻易地打开了大门。
“公——”
“毋须多言,”来人摆了摆手,左右观察了一番,问:“陆云珺怎么样了,可曾出什么岔子?”
“没有的,”刺客朝着来人拱手作揖,很是尊重。
“这孩子就是话多了点,目前倒也不曾发现他动什么歪脑筋。”
说着,两名看守的刺客便将小团子睡着之前,那些对话都同来人汇报了一遍。
来人轻轻嗯了一声,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这孩子聪颖得很,你们别被他的表象迷惑了,千万不可松懈,明白么?”
“属下遵命!”刺客连连点头,心道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应该是出不了什么幺蛾子的。
来人没再说话,沿着面前的路一直通到最里头,看了一眼木床上蜷缩着的小小身影,弓着的腰身逐渐伸直。
“好好看着他,毕竟是个孩子,你们且多些耐心。
另外...”
来人陡然严肃,语气满含警告:“没有我的指令,万不可伤他分毫,否则...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听明白了吗?”
两名看守的刺客面面相觑,随即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属下遵命。”
来人冷哼一声,回头再次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小团子,这才转身离开。
泗城,外头冷冷清清,酒楼里头却是热闹非凡。
“魏承轩派的人快到了。”
雅间里,傅云珏兀自同对方斟了一杯酒,趁着对方一饮而尽时,开口不痛不痒说了这一句。
白修手指微顿,眼神闪烁了一下,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你想好了么?若是不想掺和进来,便只管收了药材就回大都去,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白修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耐,扬了扬手里的酒杯,很是轻佻。
“呵,是今日的酒不好喝么?怎的这般话多,竟叫你跟个娘们儿似的问东问西?”
傅云珏挑眉,“我不过是怕你后悔。”
他从未想过让白修也淌进这趟浑水,对于他的站队,他始终有些不安。
同魏成轩的争斗,如今已然进入了最紧张的阶段,说起来,白修永远是可以全身而退的那个,可偏偏,他选择站在他的身边,与他并肩作战。
“后悔?我白修做的后悔的事情还少么?”
白修对傅云珏的说辞不以为意,“我愿陪你来泗城这一趟,中途并未反悔,便说明,我很坚定。
再者说,不管以后如何,我白修从来都是活在当下的,不是么?”
说着,他索性推开酒杯,端起酒壶便开始灌酒,好不恣意。
“云珏,大戏已经开唱,你如今才喊停,怕是也来不及了。”
傅云珏浅笑,拂袖起身道:
“恩,原是我肤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自罚三杯,聊表歉意。”
“三杯?”白修挑眉,“三壶你也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