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鄞都皇宫。
粗重的铁链发出清脆的声响,南和静穿着一身破败的黑色夜行服,即便身上伤痕累累,面色却如平日般镇静自若。
“呵,到底是从细作组织出来的,这般皮糙肉厚,当真是一丁点金枝玉叶的模样也没有。”
女子的声音很是尖锐,同一身清冷的南和静相比,她则显得雍容华贵得多,一个是阶下囚,另一个,则像个胜利者。
蒋半夏锦服加身,头上的步摇在昏暗的烛火下闪着金光。
红唇微嗔,虽艳俗,却又不得不说,很是动人。
想来,这是她来到这异世最辉煌的时刻了,即便还不曾登顶呼风唤雨,起码众人膜拜簇拥的感觉,她算是体会到了。
可惜,对南和静来说,这些身外物根本打动不了她,见蒋半夏如此恬不知耻,她只想冷笑。
“我原本就是在历史上被除名的人,金枝玉叶?这个词,自我出生开始,便与我一丁点关系也没有。你以为,凭你三言两语就能激怒我?
抱歉,你实在是高估了你的能力。”
南和静勾了勾唇,脸上是不加掩饰的讥诮,“不过话说回来,你几次三番陷害白姝,如今竟为了荣华富贵,做了那人的姬妾,当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对南和静来说,纵然她与白姝的情谊回不到从前,可也不代表她会屈服于那人的淫威,认了蒋半夏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妃嫔。
蒋半夏咬唇,见南和静这种被南朝皇室排除在外的人都敢这般嘲笑她,火气顿时便窜了上去。
“你少在这儿阴阳怪气的!别以为你是南朝的公主,我便不会拿你怎么样!
从前偏帮着白姝那个贱人,你没少挖苦我,你以为我不记得了?!”
南和静望着她恼羞成怒的样子,笑意更浓,“这就受不了了?你这样的人,我是根本不屑放在眼里的。”
“你!”蒋半夏气急,下意识地往前一步,俨然忘记了刚刚她有多嫌弃现在的南和静。
“我何必要入你的眼?!看看你如今的姿态,再看看我,便知道什么样的人,才配拥有这锦衣玉食的生活,和至高无上的地位!”
说着,她无比嫌恶地望着地上如同蝼蚁一般的南和静,嘲讽道:
“你还不明白么?只要与白姝那个贱人沾边,就没有不倒霉的!你何苦被关在这儿受苦?
将功折罪,才是王道!”
南和静对蒋半夏的这副嘴脸当真是讨厌至极。
冷冷地转过头去,她轻轻开口:
“我的命格可不是她说了算的,天煞孤星亦非她能左右。
你若将这一切强加于她的身上,未免也太牵强了。再说了......
你不过是白辅年进献给那个人的礼物,不过就是个玩意儿物件,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毕竟,你的存在,只是纽带,你今日能在这儿狐假虎威,证明你还有些价值,那人派你来游说,也不过是走个形式。
蒋半夏,收起你这些措辞,别让我开口辱骂你。”
“你——”
蒋半夏脸上这回是真的挂不住了,抬手便要往南和静的脸上招呼,然而南和静也不是那般好欺负的,一个回头,光是眼神就已然将面前的纸老虎给震住了。
她从前,不就是白姝身边一个傻乎乎的臭丫头么?
怎的如今,竟变得这般肃杀冷清了?
是她太会演戏,还是她蒋半夏眼拙?
南和静见她不曾越矩,便知晓她是被震住了。
抬了抬下巴,她眼中的讥诮愈发肆无忌惮:“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你让我走,我便要走?笑话!”蒋半夏气结,“我可是受皇帝委托,要来骂醒你的,岂能被你三言两语就吓退?
不管你认不认,你的身体里流淌着的,也是南家的血,再者说,作为细作卖命,与正名以后卖命,有什么不同?
你少在这儿装清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