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之下,似乎不分民族,亦不分区域,欢庆时刻,永远是载歌载舞的。
若非要分出个异类,大齐是汉人的天下,同南朝相比,则显得严肃很多,颇为另类。
尽管大型节日,祭祀礼仪,也会出现歌舞表现,但平日里,想要听个小曲儿,还得去些特定的茶馆酒楼才行。
此时此刻,傅云珏带着盛装打扮的白姝,以及小团子,一同坐上了观凤楼的贵宾席列。
白姝同小团子的表情动作皆很一致,同热闹的歌舞相比,他们显然对观凤台本身更为好奇。
观凤台,顾名思义,是祭司用以与天神沟通之地。
为显地大物博,观凤台在十年前得以重建,层层台阶而上,直到登顶最上头的宫殿,足足有二十米高。
傅云珏一家所坐的位置,紧邻当朝大祭司予修,视野极其开阔,能俯瞰整个鄞都。
白姝还从未瞧过这样的景观,一时间,不免被下头的灯火通明所吸引。
南帝的身边,坐着如今所得宠的妃子,蒋半夏难得知趣地不曾浓妆艳抹,轻描淡写的妆容,看起来很舒服。
予修默默地观察着这一切,偶尔同傅云珏视线交汇,二人微微颔首,紧接着皆波澜不惊地移开,像是不曾发生过一样。
“姐姐,这些歌舞好生无趣,下头弹琵琶的女官,都比不得大都城中的女伶。”
傅云珏挑眉,小声呵斥:“你何时去过那些奇奇怪怪的地方?女伶你竟也懂?”
小团子眨了眨眼,“就是...从前鄂右执行任务,又不能将我一人丢在帮内,是以会带着我一起。
你们埋伏在烟花柳巷不是常有的事吗?便是如此,我耳濡目染罢了。”
烟花柳巷,耳濡目染...
傅云珏的额角抽了抽。
“诸位,玉玺失而复得,更为珍贵。今日席上有贵宾,大家共同举杯,朕先干为敬!”
“谢皇上!”
举起酒盏,所有人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南帝心情大好,示意宫女将酒水斟满,又一次举杯。
只不过这一回,予修忽然起身挡在南帝之前,朝着傅云珏开口道:
“之前误会重重,历经波折,终于能同世子爷吃一杯酒了。世子爷,您不远千里而来,辛苦了!
这一杯,且由本座敬你吧!”
宽袖一挥,傅云珏起身轻笑:“不敢当不敢当,大齐朝内动荡,和亲一事未能顺利进行,我亲自送回也是应当。”
说着,傅云珏便打算举杯饮酒。
然不知是哪句话触到了对方的逆鳞,予修眉尾一挑,指节分明的大手忽地将杯子放回了桌案上,神色略显凝重道:
“这杯酒,算是本座正式给世子爷接风洗尘的,却不明白世子爷如何会提起和亲一事...
说起和亲,那这杯酒,就不该此时喝了。”
白姝心里咯噔了一下,抬头慢悠悠地望向予修那张阴柔的脸,抿唇不语。
傅云珏早知对方有备而来,闻言也不恼怒,顺势放下酒盏,躬身道:
“我不明白祭司大人的意思,还请大人明示。”
予修勾了勾唇,见鱼儿上钩,大大方方开口:
“今日良辰美景,本不应提起此事,但...公主恰逢适婚年纪,一下子被退婚,自觉在宫中没有立足之地,已经出宫,去庵里修行了,诶...”
叹了口气,予修接着说:“昭然公主能被找回,委实不易,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南朝子民,必然心寒。
且之前大齐太子与我们签了割让城池的契约,这件事,还请世子爷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同大家解释解释。”
小团子翻了个白眼,若不是白姝拦着,他都要起身将这大尾巴狼给怼回去了。
可今日这样的场合,不适宜他一个小孩子胡说,是以虽然心有不甘,他也只能埋头,找了些好吃的糕点往嘴里塞。
傅云珏轻轻皱了皱眉,眯眼思索了片刻,很是无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