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大齐内乱,我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岳丈大人,竟动了谋朝篡位的心思。
是以他做主做下的左右决定,无论好坏,悉数作废。
此乃人之常情,若伤了公主,我代表大齐向公主致歉。
至于割让城池...”
男人笑了,“此等丧权辱国之物,由白辅年一手包办,又怎能当真呢?
太子殿下被幽禁于白府密室,插翅难飞,如何能与南朝签订这等契约呢?”
此话一出,歌舞表演戛然而止。
堂下众人皆面面相觑,似乎对傅云珏这等推诿的行为很是不满。
高堂之上,南帝的脸上始终淡淡的,看不出悲喜,倒是他身边的蒋半夏,神色略显慌张。
予修一早就知道对方会是这样的反应,低头思索了片刻,他状似了然地点了点头,说:
“那依世子所言,我们手中的契约,绝非出自大齐太子之手?”
傅云珏略显迟疑,可纵然知道前方是坑,依旧肯定地点了点头。
“是,太子殿下一直被白辅年囚禁在密室之中,此事千真万确,做不得假。”
“原来是这样...既如此,那我们手中这份白纸黑字,便十分蹊跷了。”
说着,予修从身边的宫人手上,将所谓的契约接了过来。
轻轻一抖,契约被自然舒展开,露出熟悉的字迹。
“世子爷,并非你说的话,我们不信,而是...白纸黑字,我们自然也是寻了笔迹比对过。
若不是他本人,普天之下还会有人与他的字迹如此相像么?这于理不合吧?”
傅云珏望了望对方手里的契约,苍劲有力,墨色浓重,的确是魏成轩惯常的字迹。
可彼时他伤痕累累地被关在密室之中,分身乏术,是不可能出现在千里之外的鄞都的。
如此...这封信要么是魏成轩在白辅年的重压之下,不得已写下的,站在南朝最高的宫殿之上,他也是不能松口的。
予修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迟疑,在心里冷笑一声,他乘胜追击道:
“世子爷,南朝与大齐一向交好,此番因为太子爷的示好,欲同大齐结秦晋之好,不想恰逢大齐内乱。
现在公主出走,从前太子爷亲笔写下的契约也做不得数,如此,你要我们如何同臣民交代呢?”
“是啊是啊,我们南朝虽不如大齐富庶,却也是人杰地灵的,更有甚者,能得金鲤大仙馈赠。
你们内乱不假,祸及无辜,是不是也该给我们一个说法?”
“就是,百姓皆以为公主此番是去嫁人的,现在人跑到庵中修行,定然是死了心了。世子爷,尽管你身份尊贵,可错与对,是与非,恐怕也不是在你一人掌握之中的吧?”
“还请世子爷趁着今日这机会,同我们说道说道,这两国交好,谁也不能欺负了谁去,究竟要怎么解决?”
“......”
有了予修的撑腰,堂下的臣子也趋炎附势,七嘴八舌说开了。
他们要的可不是一两句道歉那么简单的,若傅云珏今日不给个合理的说法,日后战争四起,他们也算是有了个正当的理由。
傅云珏不是不明白予修挑事的目的,只是这契约之事,魏成轩从前从未同他坦白过,如今猝不及防,他总要想个万全的法子,一击即中。
否则留有余地,叫对方抓住错漏,定是要大做文章的。
眉头几不可闻地皱了皱眉,趁着傅云珏晃神的间隙,白姝忽然起身,对着上头的南帝施施然行了礼。
轻启朱唇,她对着一脸傲然的予修说道:
“祭司大人所言极是,大齐内乱,的确是不关南朝的事,只是多有曲折,我们也不能只听你的一面之词才是。”
说完,白姝冷冷地望着对方手里的契约,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