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莆低下头,默默咬紧了牙根。
此刻的宣政殿可谓异常拥挤。
除了身体不适的封太后,整座皇宫的重要角色,上至帝王,下至五六品的官员,几乎全都聚齐了。
里三层外三层的禁卫军手持刀刃,神色视死如归,将众人护在包围圈内。
当容漓跨入大殿时,百官沸腾了。
有大义凛然怒骂的,也有苦口婆心劝阻的。
可无论大家说什么,似乎都激不起他内心的任何波动。
挺拔的身形站立在殿门口,唇角噙笑,衣袂翻飞。
却再无谪仙之感,浑身上下透着股萧杀的邪气。
遭遇这番变故,最难以接受的,当属袁皇后,她大声呵斥道:“太后她老人家真没说错,你果然狼子野心,不是个好东西!本宫养育你成人,皇上封王赐府,哪点对不起你,你倒好,非但不感激,居然趁着你妹妹大婚之日前来逼宫,你这种不忠不孝,无情无义之徒,谁会臣服于你!”
辰王亦随之怒道:“容漓!你今天休想伤害父皇半分!我告诉你,京都外的十万大军很快就会到来,你这点人根本撑不住半刻,少做什么一步登天,成就千秋大业的美梦了,你不配!赶紧叫你的这些走狗统统退下,否则——”
嗖地一道寒光,打断了容玚的狠话。
只见一支长剑直接从其肩膀处刺穿,将他钉在了身后的木柱上。
粘稠的鲜红随之迸出,濡湿了衣物。
四周顿时一阵惊呼和骚动。
若说方才大家还恍恍惚惚,对于靖王谋逆这件事,尚有些不以为然。
此时此刻,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这皇宫恐怕是要变天了。
自小养尊处优,从未上过战场的大皇子,何时受过这种伤,当即面色煞白,冷汗淋漓,疼得差点昏厥过去。
“玚儿!”袁后大惊失色,扑过去抱着儿子颤抖道,“你怎么样玚儿,你还好么?”
母后这么一问,容玚的情绪顿时控制不住,也顾不上场合了,眼泪哗啦一下涌了出来,虚弱的伸出手:“母后……孩儿恐怕……不能继续给您和父皇尽孝了……”
“来人啊!御医!快叫御医!”袁后凄厉高呼着,又对着行凶者吼道,“玚儿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本宫定将你碎尸万段!”
“哦?是么。”容漓接过身边人递来的短匕,一边握在手中把玩,一边淡淡道,“虽然我很乐于欣赏这种戏码,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若皇后娘娘继续大呼小叫,那不妨和皇兄一起做个伴。”
望着他眉宇间的那抹狠戾,袁后骇然,双膝一软,幸得贴身宫婢眼疾手快的搀扶住。
可她为后数十载,到底横行跋扈惯了,不到临头断不会示弱,正欲再说点什么,又一道身影走进,朗声道:“皇嫂啊皇嫂,劝你识相些,可别再激怒我这位好侄儿了,否则连本亲王,恐怕都要劝不住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