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事发到眼下这一刻,南肃帝一直冷眼旁观,始终未曾有太多表态。
像是纵观大局的上位者,在欣赏着螳螂如何挡车。
又像是一个长辈,面对着晚辈的胡作非为,感到无比失望及痛惜。
可种种复杂的情绪,在看到容景明的那刻起,霎时尽数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肃然及沉重。
帝王沉声道:“早就听闻风声,你疑似在封地招兵买马,更是怀疑近来的一些事情,与你相关,本以为多留你几日,让你多感受感受亲情和这太平盛世,或许能淡化不该有的念头,不曾想,朕的一时心软,终究是留下了你这么个祸源。”
“感受亲情?”穆亲王仿佛听到了什么大笑话,一阵仰天大笑后,狠狠地一拂袖,“虚伪!当初要不是有那份遗诏压着,你能轻易放过我?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留我,无非就是想派人悄悄去我的封地查探情况,无非就是想找个机会暗中除掉我,好给你的嫡长子铺路!”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人,神色各异。
南肃帝眸色沉沉,似是默认了。
容玚含着两泡热泪,感动的哽咽:“父皇……”
“可你失算了,你以为将我扣押在这里,我便无计可施了?”穆亲王抬手指着容漓道,“没想到吧,我并非一个人孤军奋战,你冷落多年的皇儿,同样在养精蓄锐,想着如何给你一记冷箭!”他得意的展开双臂,“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们叔侄联手,各自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至于皇兄你口中的太平盛世。”容景明讥讽一笑,“那只是你在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他往前走了两步,对文武百官道,“诸位想想,你们的帝王在位数十载,有过什么浓墨重彩的政绩吗?扩张过疆土?签订过附属国?还是讨伐过谁?”
大臣们面面相觑,有几人蠢蠢欲动的附和着“的确没有”,被宁太尉狠狠地瞪了回去。
“所以说。”穆亲王朗声总结,“跟着这样的帝王,简直是……”
“自以为是的蠢材。”
一句不高不低的斥骂传来,容景明皱眉看去,只见是拢着宽袖的陆相。
“皇上的功绩和胸怀,尔等自私自利之人,当然无法理解。”
容景明沉下脸,正寻思着这个老东西定是不可能归顺,不如拿对方杀鸡儆猴,这时,一旁的容漓提醒道:“皇叔,勿要与他们多言,这些人是在拖延时间,以正事为重。”
穆亲王恍然,点头道:“不错,那抓紧些罢。”
于是容漓招了招手,命身后的下属们上前。
黑衣人拔刀相助,步步紧逼,将禁卫军的包围圈破开了一个口子。
情形愈发严峻,战事一触即发。
一抹不知是慌张还是什么的神色滑过南肃帝凝重的面孔,他一拍扶手,突然一字一顿的怒喝道:“容、漓!”
穆亲王眯了眯眼,笑了:“怎么,都这种时候了,皇兄你还打算用你的皇威来吓唬他?你该不会到现在还认为你的三皇儿是只温和不咬人的绵羊吧?哈哈哈……他可是匹嗜血的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