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打量着对方的脸色,见没什么异样,便继续说了下去:“殿里面乱成一锅粥,那些嫔妃们都在哭嚎,本来我是挤不进去的,幸好庄妃娘娘发现了我。”
“后来,病情有所缓解,皇帝醒来后问我要什么奖赏,这时陆相正巧提议安排大夫增援前线之事,我灵机一动……”
“呵,灵机一动?”容漓愠怒道,“犹记得十几个时辰前,你可是信誓旦旦的说,不再莽撞,会留在宫里等着本王凯旋而归,你这机灵劲儿,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若是城破或者出了什么意外,我是不是要去那尸堆里亲自认领你啊!姜念卿,你到底明不明白——”
“我明白啊。”她浅笑道,“可我的想法,你应该也明白,不是么?”
当合作关系变了质,彼此之间便不再干脆果断,而变得瞻前顾后、藕断丝连起来。
有利,亦有弊。
“报——”
帐外,通传声打破了沉寂。
“进。”他敛了怒容,淡声道。
小兵躬身禀道:“侦察小队送回最新敌情,韩将/军请您前去详议。”
“好。”
等人离去,容漓站起身,走到女子面前,几度欲言又止。
最终几不可闻的吁了口气,长臂一伸,将她拥入怀中,吻了下眉心,低声道:“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她笑得灿烂。
这一仗,又打了五天五夜。
他们从沐川关一路打到密疆以西,在与荆国的交界处,将残党一网打尽。
这时,京都传来消息,穆亲王似察觉到什么,在某天夜半三更的时候,趁着狱卒不注意,推到火把,将所在的监牢点燃,亦将自个儿,烧成了一具焦尸。
所俘获的党羽知大势已去,将所知道的内情统统交代了个清楚。
这场声势浩大的谋逆造反,结束得既迅速又干净,可谓完全的斩草除根。
第六日,支援的军队原路返回,靖王领着剩下的将士们回到沐川关。
“阿影!阿影!我们赢啦!”
时峰兴冲冲的跑进屋子,发现床榻上空空如也。
“奇怪,人咧?”他挠了挠后脑勺,返身出了寝房,四下寻找。
然而找了半天,依然不见半点踪迹。
“这家伙,那种破身体也敢乱跑。”
峰侍卫咕哝着,正打算去其他地方看看,无意间一仰头,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时影坐在屋檐之上,举目望着京都的方向,粗糙的手指捏紧玉环,微微摩挲着。
听闻身后有动静,回头先是上下一个打量,随即笑了:“祝贺你,峰大人。”
“你小子还笑!”时峰本欲捶一拳,刚抡起拳头,忽地想到对方肩膀上也缝过,连忙缩回了手,扑过去忧心忡忡的摸索查看,“谁让你用武的!伤口有没有裂开,啊?特别腹部那里,快,给我看看……”
“看什么看啊。”他挡住对方的动作,面露无奈,“我很好,夫人今早刚来切过脉,说我恢复得很不错,没必要过于小心翼翼,适当的运气和走动,反而更有利。”
“是吗……”
对于姜念卿的医术,峰侍卫是没有任何怀疑的。
可介于曾经的亲眼目睹,他仍有些心有余悸。
“我很好,真的。”时影拍拍好兄弟的肩,“多谢。”
“你别谢我啊,我可没做什么,你要谢——”话说一半,戛然而止,时峰摸了摸鼻头,生硬的扯开话题,“就算要走动,你也没必要特地跑到屋顶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