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陪下榻在州府的驿馆处,这位大权在握的东厂厂公并没有住在任何一位官员家中,也没有像纪严一样另寻一处院子。
阮素卿去了驿馆,向下人通报过后,便被人带了进去。哪怕阮素卿此刻心急如焚,可还是注意到了这里的不同寻常。
这不应该是驿站该有的样子,红木的圈椅,真丝鸡翅木屏风,就连上的茶都是上好的大红袍......
不会有人这么刻意又明显的讨好钦差,尤其是在徐家刚被拿下的这个敏感时刻。只有一种可能,这些都是秦陪手下人布置的。
阮素卿紧紧抿着嘴唇,看来秦陪果然同传闻中一样,专行独断,丝毫不在意世人看法,竟是把奢侈淫逸四个字刻在明面上了。
这样的人......她真的能说动吗?阮素卿的心愈发沉重起来。
下人给她上了茶之后便退了下去,没有和阮素卿说任何一句话,厅中只有她一人,没有人过来告诉她秦陪是否会连见她,什么时候来见她,就这样仿佛将她遗忘了似的。
阮素卿心里直打鼓,可面上仍旧不卑不亢。能被带进来就已经是庆幸了,无论秦陪是有意羞辱她,还是压根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她都要先忍着,看看如今的情况。
不知不觉便过了晌午,哪怕如今已经接近入秋,可午后的日头依旧炎热,阮素卿坐在椅子上只觉得身体僵硬,又累又饿。她上午便到了这里,中间只喝了杯茶,不说午饭,连块糕点都没有用过。
屋里终于有了动静,本在闭目养神的阮素卿猛地睁开眼,眼前因为乏累和饥饿而有些模糊,她赶紧清醒过来,此刻秦陪已经坐在了主位上,身着蟒袍神情带着些慵懒,竟像是刚刚午睡醒来一般。
“......督主......”阮素卿硬撑着僵硬的身体给秦陪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秦陪连看都没有看阮素卿一眼,就像是眼前的大活人不存在一般,他用一只手撑着下巴,哪怕是如此闲适的姿态,也带着一股子煞气。
“倒茶。”秦陪终于开了口。
“......”阮素卿一愣,然而站在秦陪身侧的两人并没有动作,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倒茶。”秦陪又重复了一遍,像是有些不耐烦了似的。
!
阮素卿猛地反应过来,他这是在使唤自己。咬了咬下唇,她站起身子倒好了茶,又双手递了过去:
“督主请用。”
秦陪还没有伸手,阮素卿却突然感觉小腿一疼,像是被什么打了似的,整个人重心不稳跪在了地上,而那盏茶也因此撒了一地,甚至溅到了秦陪的靴子和蟒袍上。
“......民女绝非有意,还望督主恕罪。”
“恕罪?”秦陪挑了挑眉,接着看了看自己的衣摆,“这可是圣上御赐的蟒袍......”
“你说恕罪?”
到了此刻阮素卿再傻也明白过来这是有意在为难她。她再是蠢笨也不至于连杯茶都端不好,很明显是有人在陷害她,可人在屋檐下,现在由不得她狡辩。
“督主......”阮素卿压抑着翻涌着的气血,“民女无心之失......”
她使劲闭了闭眼,“督主若不嫌弃,便将蟒袍交给民女,民女一定仔细清洗。”好在只是些茶水,何况阮素卿可不信秦陪只有这一件蟒袍,而且以他的手段地位,怎么也不会是能因为一件衣服被皇上责罚的人。
秦陪从下人手里接来另一杯茶,慢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哦?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