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笼罩住了两人。良久，阮素卿开了口：

“我明白了，明天我会回慈山庵，就不继续打扰大人了。”

她忽然觉得心底冰冷一片，像是结了万年的寒冰，那种冷是从骨子里蔓延出来的，把她从内而外的冻住了，她还能说话还能走路，可脑子已经一片空白。

纪严盯着她，眼底酝酿着不知名的情绪：“我以为你是个识大体的。”

“呵，”阮素卿一声冷笑，“我也以为大人是个面冷心暖的。”

听到这句话，纪严的表情彻底冷了下来。

“你不是要查真相吗？”

“不是要扳倒徐家吗？”

“怎么？这就走了？”

纪严闭了闭眼，站起身来背对着阮素卿，“今日之事多半和徐家逃不了干系。”

“看样子他们并没有发觉你的身份，此番下手定是有别的原因。”

“乖乖呆在这里。”

阮素卿也站起身来，走到纪严对面看着他，“我知道大人这么做是出于大局考虑，可大人有没有想过，刘叔又凭什么遭这一顿罪呢？”

“他家里还有一个痴傻的儿子需要他照顾，他们为什么要承担这么多？”

“难道就因为刘叔发了善心来救我吗？”

“百姓的命在大人眼里就这么轻微吗？”

纪严回身道：“你可知徐家的事情牵连众多，不止是你父母的案子，京城，苏州，甚至还有其他......”

“这绝非你想得那么简单，稍有不慎便满盘皆输。”

阮素卿点点头，可还是满脸的不赞同：“可查明真相就一定要拿人命做牺牲吗？”

“是，也许最后恶人是会有恶报，可这些牺牲的人呢？”

“他们的委屈谁来负责？”

纪严没有回答她，他绕过阮素卿，走到桌子旁拿起了一份记录。暗卫们仔仔细细的将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写了下来，甚至连小环和阮素卿的闲聊都写得清清楚楚。纪严随意翻看着，没有再看阮素卿一眼。

“既然如此，那你好自为之。”

“......”

听到身后少女愤怒离去的动静，纪严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清俊的眉眼间满是漠然。他是个冷情之人，这件事他一直都知道，母亲说过，父亲也说过，不过他们并不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好，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如果总是被身边的人、事所影响，这样的人注定难成气候。这些年不是没有人指着他的鼻子这么说过他，可经过那么多案子的历练，他的心早就被打磨的无坚不摧了，根本不会在乎其他人怎么看他。

可是今天......他突然皱了皱眉，想到少女刚刚愤怒指责的模样，心里浮现出一丝异样。

他似乎有些不愿意看见她对自己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