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定下的这段亲事,秦氏父女皆有苦难言。秦御史正直了一辈子,不知为多少不平事发过声,可轮到他们自己家,明知案有蹊跷,可却无人帮衬。想必这也是韦家背后的手笔。
秦玉苦笑一声道:“那韦家的三儿子之前......曾出言调戏过民女,被民女当场骂了回去......如今看来这回也是......”接下来的话自不必多说,韦家趁火打劫,让秦玉不得不嫁给自己最痛恶的浪荡子。
“民女在此之前,便和一位远方的表哥定了个娃娃亲,可韬儿出事后,民女自知已无缘分,便和表哥再无往来。”
秦玉长舒了一口气道:“昨日本是想趁着花朝祈福的功夫,想祈愿表哥能登榜及第,将来遇得良缘,可谁承想韦兰珠不知从哪里听说了我和表哥的事情,竟然当众辱骂民女不知羞耻与人私通!”
“甚至还让民女去伺候她的丫头......”秦玉垂眸,声音越来越低,想必是想到了昨日的屈辱。
阮素卿见状暗自握住了她的手,秦玉一愣,接着便看见阮素卿冲她坚定地一笑。
“纪大人,秦姑娘所言句句属实,昨日民女也在场,亲眼看见那韦兰珠是如何咄咄逼人蛮横无理的!”阮素卿微微昂起下巴,“既然韦家能把我们‘请’到这公堂上走一遭,那我们俩的这桩案子能不能也让韦兰珠上堂一回?”
不是要让她们闺誉扫地吗?那她偏偏要大张旗鼓地告诉天下人,一切都是韦家仗势欺人枉顾律法所致!不仅不让他们得逞,她还要让韦兰珠也尝尝这般滋味。
阮素卿说这话自然是不指望纪严真的派人把韦兰珠带过来,毕竟是着实有些异想天开。只不过对方行事如此嚣张,她也不得不回敬一二方才对得起这般架势不是?
可纪严接下来的动作却让她着实吃了一惊。
“可。”他点点头,居然真的对陆洺吩咐道,“去韦家带韦兰珠过来。”
!!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就连阮素卿都不敢置信地看着纪严,似乎是在确认他是否在开玩笑。
可......可这是纪严啊,他怎么可能会开玩笑,还是在公堂之上?
直到陆洺真的带了队差人出去,众人才反应过来纪严没有在说笑,他是真的接下了阮素卿和秦玉的诉状,也是真的打算把韦兰珠传唤过来。
“自古以来捕风捉影之事最难辨别,”纪严明白旁人的疑惑,径自解释道,“今日本官便要来断上一断。”
“也让日后想要借用这般手段排除异己的人有所顾忌。”
纪严正襟危坐在上位,神色淡然而肃穆,可绛紫色的官府却又衬得他面如冠玉,仿佛翩翩浊世家公子似的。他没有流露出半分义愤填膺的情绪,也不似黄百杨之前那般刻意强调官老爷的威严,可就是这样一副矜贵清冷的姿态,却叫人看着莫名的心安可靠。
哪怕是做出了这般惊世骇俗之举,也让人觉得有理可循。
这便是纪严,阮素卿想,这便是那个一直以来都叫她每每想起便觉得安心的纪严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