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你怎么来了?”慕榕忙扶余老道,把他扶到凳子上坐好。
余老道的身子像一滩烂泥倒在桌上,嘴中呢喃道:“不成了……不成了……天下大难啊!百姓大难!”
一个酒嗝打断了余老道的话,他猛然正坐,一把抓住慕榕和前来帮忙的慕箫的手,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道:“老夫看了天象数日,天天晨昏占卜,无论怎么算,都是大凶!”
“不止现在,未来两月也不会落雨。你们……早做准备!”
“咚!”
余老道一头栽倒在桌上,昏睡过去。
慕榕心中五味杂陈,小声道:“道长从来没有这般严肃过……阿箫,我信道长所说,这场旱情恐怕要持续很久。”
外头太阳高悬,每个人的心中都压了块大石。
温王府。
门房小厮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快去通报,慕公子和慕夫人来了!”
还未等传过去,慕箫和慕榕已经快步从其旁边而过,“不必了,我亲自去找殿下。”
此刻,书房附近安静得只听见一两声鸟雀声。
慕箫才踏进书房门,温王便已从红木雕花太师椅上起来快步迎接。
“您来得正好。”温王大喜,“我正想着派人去红妆阁。”
二人说话的工夫,慕榕扫过书桌一眼,上头的折子堆得能有半人高。
“咱们为的应该都是同一件事。”温王眼下青黑,随手打开几份折子平铺在慕箫、慕榕二人面前。
“饶中大旱,民多渴死。”
“云元等道多旱,井泉多涸,人渴乏。万望殿下示下,或输送水源,或赈灾银。”
“辰州、永州、常德、衡州、岳州、铜鼓、五开等府卫两月不雨……”
“………”
一份份看下来,触目惊心。
慕榕看向身旁二人:“如此说来已经不是一个地方这样了。咱们这尚可,还没出现饿殍,可这样下去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是。”
温王点点头,“我正想找你们商议出个办法。自从……”
他看向慕箫,接着道:“自从你出事后,京中分立两派,太后掌握大权,便削弱每年用于旱涝的银钱。附近三州大坝都未曾修缮,目前不知蓄水情况如何。”
屋漏偏逢连夜雨,真真是令人为难。
慕箫沉默了许久,他仰头看天,眸中神情让慕榕也看不懂了。
“灾年易生乱,咱们必须尽快解决。”慕箫缓缓道,“旱灾一来,饥荒、瘟疫便会接踵而至,民不聊生,人心浮动,若是被有心人利用,难保不会出现叛军,届时灾情未平,兵难又起,家国不宁。如今周围州县已出现旱情,临京不会没接到消息,他们打算如何?”
“如何?”温王嗤笑一声。
派去京城打探消息的信鸽每日分八次送去,没有一只能够飞回来。
“咱们那位太后只顾着弄权,哪里管天下人的死活。若您想得到临京的消息,我即刻派府中最好的安卫入京查探。”
“不!”慕箫立刻伸手制止温王,“你先让人到周围庄子去收集粮食,临京那边不急。”
话落,只听外头“叮”一声清响。
鹦鹉一下飞进书房停在案桌上,一遍遍重复道:“有人!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