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道果然惊讶了一瞬,接着点点头道:“也难怪,他那个人,年轻的时候不着四六,行事颠倒,整日在外面胡来……”
“胡来?”
宗星樊这个瓜吃得蛮开心的。
“胡乱收徒弟呀,呵呵呵!”
宗星樊撇撇嘴,“嗨,还以为是什么香艳往事……”
忽然又想到什么,小声凑过去问:“我不会是他和我娘生的吧……”
老道看着宗星樊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这小朋友,怎么比我老道还敢说!”
“呵呵,开个玩笑,您继续!”
“有一日,他回来对我言道,在山下一户人家收了个小徒弟,才六七岁,我问他怎么又想误人子弟,你猜他说什么?”
宗星樊凑过去,神秘兮兮问:“什么?”
“他说,‘谁叫我猜拳输给他呢!我身上身无分文,没办法只好把自己赔给他了!’”
老道说完,和宗星樊相视大笑。
在门外逗鸟遛蚂蚁的李柰和介姜对视一眼,自家哥儿怎么跟那么个看起来就不正经的老道士,说笑那么开心呢?
偏殿里,宗星樊笑完却欲哭无泪。此行的目的本来是想见一见那个传说中的很牛逼的师父,然后跟他学点真本事,哪知那人就是个骗小孩儿的!
老道士见他神色有异,便问:“小朋友想什么呢?”
宗星樊苦着脸道:“我师父真是这样吗?我听说他能掐会算,是个半仙儿,我本来还寻思此番找到他,能跟他老人家学点本事,哪怕能批个卦、算个命也行啊!好歹算门手艺……”
老道呵呵一笑:“原来小友是在为此烦恼。老道告诉你,你师父并不是什么半仙儿,就是一隐士罢了。且他此刻没在山上,你就算去了也无益。不过你也不必失望,这样吧,也是我老道与你有缘,日后你若有难事,可派人来观里找我,如何?”
宗星樊起身行礼,也没心情再待下去,便道:“那先谢谢您了!天色不早了,我还要赶着回去呢!叨扰了!”
说完就叫李柰介姜收拾收拾,要下山去,那老道士也不留他,一直呵呵笑着送出门去。
刚出了山门,宗星樊就忍不住,拿了马鞭子抽打台阶旁的草木泄愤。
“我师父原来就是个哄小孩儿的啊!害我以为还真有什么奇遇……唉以后这弱鸡身手怎么办呢?”
李柰劝道:“少爷别急,小的看这老道士挺神的,您师父他老人家既然与他认识,必定也是深藏不露了!”
宗星樊骂道:“别再提他了!什么深藏不露!就是个老骗人精!”
说着扬鞭恨恨向草丛里打了一鞭子,忽然扑棱一声从里面蹿出个花花绿绿的大公鸡!
宗星樊吓了一跳,忙向后跳开,介姜却眼睛一亮,挽起衣袖道:“今天运气也不是太差,还能有点子收获!少爷,等我给你把这野鸡逮回去补补身子!”
宗星樊还是头一次在野外见到活的野鸡,一下来了兴致,刚才的不快也抛到了脑后。
也罢,就当出来玩了一圈,也不亏!
“嘿!没想到这世道野鸡都这么大啊!而且遍地走,真是活久见!”
介姜边小心跟踪,边道:“少爷,其实山里这东西虽多,但一般白天不出来,今天咱们算是捡着了!”
李柰也赶忙从包袱里摸出劈杂草用的小柴刀,跟着介姜加入战局。
只见那只山鸡在草丛里转来转去,十分灵活,时而飞高时而降落,隐藏在细密的草间竟一时难以发现。
“这家伙还挺机灵!知道捉迷藏!”
三人玩得正高兴,宗星樊却听见破空之声,紧接着耳边嗖的一声略过一道黑色的影子。
而面前那只野鸡正要飞起,突然“刺啦”一声,被什么东西透胸穿过,狠狠钉在了地上,抖了两下就不动了。
“嘿!李柰你小子行啊!没想到准头这么好!”
宗星樊还以为是李柰甩的柴刀劈中了野鸡。
“不是我啊……”
李柰无辜地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提着柴刀。
“不是你?……”
宗星樊又看了看那野鸡,背上忽的升起一股恶寒。
那是一支黑色的短箭!
他又想到刚才那支箭几乎是擦着自己的身子过去的,不禁一阵后怕。
难道这里还有别人在打猎?还差点伤到自己?
正想四下看看,熟悉的破空声再次响起,簌簌声惊起山谷里一片急促的鸟鸣。
这次不是一支,而是很多支!
“趴下!快趴下——”
宗星樊刚来得及喊一声,介姜突然痛苦倒地。
李柰又喊:“少爷,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