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屋后，匆匆收拾了几间顾氏的厚衣和贴身衣裤，又去厨房将最后一块“借”来的五花肉炒了个肉片荤菜，用盘子盖上，再用布包裹着，准备当做年礼给顾氏送去。

在家忙乎了一柱香的工夫，直到村长家的大儿子来催了，李氏才带上一双儿女，拎着大包小卷地往外跑。

“对不起村长，我想着要过年了，怎么也得给娘带些衣服和吃食，虽说现在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但至少也比她在大牢里能强些。”李氏满面愧疚地说。

“好了，赶紧上车坐好，也好早点儿出发了。”

村长阴沉着脸说，还是顺手帮两个孩子上了马车，随即便朝城里赶去。

府衙大牢里阴冷潮湿，即便是在大白天里，也要点着火把才有一些光线。

顾氏所在的牢房偏靠大门口，牢房顶端还有个小小的窗口能够通风，比起最里面的重刑犯牢房来说，显得相对干燥又干净了许多。

李氏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探望顾氏了，但是两个孩子却还是第一次到这样的地方来，他们才走到大牢门口，就缩手缩脚地私下里看着，紧紧跟在娘亲身后。

“顾氏，你媳妇来看你了！”

看守牢房的牢头朝着牢房里喊了一声，就看到在角落里一团黑影动了动，随即就忽地一下朝木栅栏扑了过来。

“老二家的，不是让你经常过来的吗？你怎么才来？给我带了厚棉衣没有？有没有什么肉菜赶紧给我拿来！”

那团黑影浑身脏兮兮的，枯瘦的十指指甲长长的，里面还沾满了泥垢，浑身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

顾清菲被吓得一声惊叫连连后退，踩在顾清远的脚上又被绊了一跤。

“清远，清菲，你们也来了？来，让奶奶好好看看！”

顾氏听到惊叫声，将挡着眼睛的头发拨开，这才看到李氏把孙子孙女都带来了，顿时笑眯了眼。

她最想见的还是顾清远，至于顾清菲，咋咋呼呼没个稳重的样子，跟她那个没用的娘一样不成器。

“阿奶，眼看着要过年了，咱们来看看您，娘还给您带了厚衣服和吃食来，等您出来的时候，咱们再来接您。”

顾清远主动上前一步跟顾氏寒暄着，可又隔着让顾氏摸不到的距离，让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哼，难为她还能想着我老婆子，别不是带着什么目的来的吧？”

顾氏一撇嘴，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的李氏，歪打正着地说中了她的目的。

“娘，我给您老做了一碗炒肉片，就在怀里护着，还温呢，您快先尝尝。”

李氏连忙先把碗筷拿出来，又偷偷用眼角余光往大牢门口瞄着，心里暗暗祝祷着村长赶紧进来，好把她解下围。

“怎么就一碗肉？我上回说想吃红烧肉，你就拿这个来敷衍我？”

顾氏嘴里嫌弃着，手上却一把把碗夺过去，胡乱地朝嘴里扒起饭来。

村长恰好走过来，看到这一幕后眼底飞快闪过一抹嫌恶，随即就对顾氏招呼道：“顾老太，我也来看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