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卿目眦欲裂,绝境之下竟逼出几分力气,扑过去挡在陈秀身后,锐利的疼痛瞬间自后背蔓延上大脑,疼的她眼前一黑,下意识就要尖叫出声!
“啊!”
尖叫声几乎要刺破耳膜,她楞了楞,抬头就看见仓皇尖叫的陈秀,顺着陈秀的视线看过去——柳元仰面栽倒,黑色短箭穿胸而过,箭尖黑如墨染,隐隐露出凌霜而立的寒梅图案!
她还没反应过来,身体本能感觉到危险,条件反射转身,抬眼就看见漆黑如墨的箭尖流星一般向她心口直射过来,与箭尖一起映入眼帘的是不知何时已经从地上爬站起身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手持短驽,面色惨白却冷酷,仿佛煞星!
她后知后觉的想起:这屋子里只有四个人,除了她与陈秀,只有他了。
这人……要杀她?
这个念头闪入脑海刹那,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痛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也动不了!
斜里人影一闪,陈秀扑挡在她面前,箭巨大的冲击力带的陈秀连退三步,踉跄一下捂着小腹跪倒在地。
“秀姑姑!”陆云卿慌乱捂住狰狞的血口,陈秀却看也不看她,只痴痴的望着纪尧,“纪大哥,你终于醒了……”她想笑一笑,笑容还未扯开便化作滚滚热泪落下,“她不是你一手带大的丫头么……你杀她做什么呀?”
纪尧指尖一颤,也不回答,只向陆云卿伸出手,“燕子,过来。”
陆云卿搂着已经疼晕过去的陈秀,几乎是本能跪坐起来,循着本能跪倒在地哀声道,“阿舅……我不想死。”
小小女童仿佛待宰羔羊,稚嫩细弱的童音里全是彷徨哀求。
纪尧心口疼的像是刀割一般,这个小姑娘是他一手亲手带大,从牙牙学语到能说会道,从蹒跚学步到能蹦会跳,还未亭亭玉立,还未嫁人生子,便要随着他这腌臜之人同赴黄泉?何其残忍!
“你留下来,会更疼。”他劝说陆云卿,也似在劝说自己,“我死脉已现,药石无罔,我走了,你便孤苦无依无人护持,如今乱世之相已现,你如何活下去?我又如何放心?”
陆云卿心口一恸,所有的说辞全部堵在喉咙口,索性像只受足了委屈的小兽跪跌在地,嚎啕大哭,像是要将这些年的委屈不甘都哭出来!
纪尧闭了闭眼,举起短驽,“燕子乖,阿舅很快便来陪你。”
话音刚落,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姑娘炮弹似的蹦起来,转身就往门外跑,动作迅速利落的让纪尧都楞了楞,想不通自家一向乖巧的小姑娘怎么变得如此狡猾,他摇了摇头,最后一根寒梅箭像是有生命般疾射而出,直逼陆云卿的后心!
人的速度再快,终究跑不过长箭,陆云卿一边认命,一边竭力狂奔,近在咫尺的门口突然出现一个人,背光而站,仿佛笼着浅浅光晕,面容都仿佛模糊在那光晕里。
陆云卿几乎要喷出一口血来,深觉老天就是在玩她,“让开!”
那人却大步过来,一把扣住她的肩膀,“陆云卿!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