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马车里好一会没有声音,也不知是被楚宸锡的维护态度惊着了,还是真的在慎重考虑楚宸锡的话。
楚宸锡回头望了眼陆云卿,眼神微微警告。
他知道她胆子不小,怕是真的准备单枪匹马入黑木马车了,可南疆之地不同别处,她贸然接触,难保不会出什么事。
陆云卿虽然诧异此次楚宸锡怎么突然帮着她说话,不过她也不是那等不识好歹之人,识趣的不说话了。
苏致将两人的小动作收入眼底,眼底微诧。
他可一直都知道陆云卿与楚宸锡不对盘,可他离了不过两日,这两人之间仿佛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默契,这默契自然不是那等心心相惜而生出的默契,反倒像是敌对久了而生出的。
果然怪异。
马车里的土司似乎叹了口气,道,“这倒也罢了。”
楚宸锡微松了口气,才要说话,便听哐当脆响,黑木珠帘微开,一直端坐在黑木马车里的土司竟慢慢走了下来。
他原本就是一身白衣,身量颀长,只是过于清瘦,显出几分病态,甚至连脸色都比平常人更白了几分,脸颊也消瘦,原本还算是俊美的面庞也带着几分病态,但眼眸清亮,分外有神。
只是即便他眼眸再有神,身体实在太过孱弱,不过走了两步,便有几分摇摇欲坠之感,看着让人不由屏住呼吸,生怕呼吸大些,将他给吹倒了。
众人面色都变了。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南疆土司居然下了黑木马车。
大雍这边虽是诧异,朱雀使却慌的扑上前,只差没跪在地上,急道,“您怎么下来了?”
仿佛新任土司脚一沾地,便沾了毒气,就会死了一般。
土司笑了笑,他极瘦极高,按理来说实在没有什么美感,可他这么一笑,却让人无端有种冬去春来春花烂漫之感,让人心口无端清朗起来。
他道,“我极想与郡主说话,只是我怕身上病气传染了郡主娘,本打算与陆女官好好说说话,却不想大雍女子如此重名节,不好上黑木马车,既如此,我便下车与她同走一遭吧。”
朱雀使立刻狠狠瞪向陆云卿,眼神之凶恶,仿佛陆云卿不上马车,便是犯了十分不可饶恕的罪过。
陆云卿嘴角微抽,想着瞪她做什么,也不是她不肯过去。
倒是苏致想起什么,脸色微变,飞快望了眼南疆土司,“你……”
南疆土司望了苏致一眼,道,“苏大将军,您该走了。”
话音未落,便有数十个南疆人团团站在渭水河边,手里或是拿着盆或是拿着篮,一个个都做出往河里扔的姿势,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
苏致脸色微变。
这人居然是玩真的!
楚宸锡望了那些人一眼,眼底闪过一丝锐利,微微一笑,“既如此,便由本皇子陪着土司走一遭,如何?”
南疆土司好脾气的道,“既如此,那便由殿下陪着吧。”
他又望向陆云卿,“陆女官,你也一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