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来接仓梦诛的人站在院子门口,仰头对天空上的白云发呆。
李乐看了她半天,她愣是一动不动,仿佛是个逼真的假人。
她头戴玉莲冠,身穿青色道袍,腰间系了个铜钱丝绦,手里握着个拂尘,脚下一双黑色鹿绒靴,宛如人间清风,淡雅薄凉,谁都不能让她施舍一个眼神的注意力。
李乐觉得自己好像找到让他心动的娘子了。
他胸膛不断加快速度跳动是心脏说明了一切。
“这位娘子,您是来接谷主的,还是来门口看天儿的?”
李乐尽量表现得彬彬有礼,奈何文化有限,直球问题,听得向来大度的裴家欢直皱眉。
“无量天尊!”裴家欢一甩拂尘,对李乐行道礼,“我是裴家大娘,你可以叫我‘青莲居士’。我是来接仓谷主去给二爷看病的,烦请你通禀一声!”
仓梦诛在山杏镇可是风流人物。
刚来就敢撕了裴家主的面皮按在地上摩擦,被晾了小一个月,仓梦诛啃了两箱子书。
裴家欢觉得,向来要面子又自负的裴家主这次是踢到铁板了。
“好!”
李乐请裴家欢进来,上好热茶后才在门口轻轻叩门,询问谷主是否醒了?
“起了!起了!起了!”
仓梦诛烦躁的声音从屋里传出,顶着鸡窝头在屋里大喊。
“不是还有一刻钟才到午时吗?催什么催?”
“裴家派来陪同你看病的人已经来了。”
有起床气的谷主是可怕的!
李乐丝滑甩锅,然后紧闭双唇,做个安静的魁梧汉子。
仓梦诛在屋里闭着眼睛,享受简稀给她洗漱、穿衣,像个完全不能自理的人。
“等看完诊,我们回来接着睡,不要生气啊!”
简稀温声细语的哄着,轻轻揉捏她滑嫩的脸蛋,眼底却有淡淡的伤。
这么好的娘子被陈阳华撬了一半墙角。
他会珍惜每一刻与她相处的时光,等回了汴梁,他自认为算计不过陈阳华,恐怕很难抢到与她在一起的时间。
房门被推开,裴家欢见到了鼎鼎大名的仓梦诛,脚下一双素面羊皮靴,一身葭灰色的道袍,腰间系黑色羊皮腰带,头梳高椎髻,戴一根莲花玉簪,淡雅中透着欣欣向荣的活力。
仓梦诛小圆脸上一双雪亮的猫眼儿,看向裴家欢的眼神隐隐带了几分不开心,好像一只被搅了好梦的猫儿。
俩人见礼后便没有更多的话,裴家欢在前方带路,仓梦诛他们在后面跟,很快来到距离小院不远的一个宅院。
院子比仓梦诛住的地方大得多,围墙外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护卫们的表情都很严肃,看谁都有股子浓郁的戾气。
护卫推开大门,随从在门口等候多时,弓着腰引他们入内。
院子内种了一圈儿桃树,再往里种的都是奇花异草,有不少还是稀有药材,再往里是一个小瓦房,门口蹦蹦跳跳一只才满月的小狗。
狗狗笨笨的跑来跑去,跟个毛团子成精一样,累了原地岔腿儿一趴,吐着粉红色的小舌头喘气。休息够了又开始跑,周而复始,乐此不疲。
裴家欢看到小小的狗子,眼里闪过一丝不忍,上前抱住没人陪着玩耍的狗子,一下下帮它顺毛。
它能感受到裴家欢的善意,很快在她怀里翻个身儿,露出自己软乎乎的肚皮。
“傻狗?”
“傻狗!”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仓梦诛抬头看向门口的男人,面白有须,身材修长,眼神很是忧郁,妥妥一个抑郁美大叔。
“你怎么知道它叫傻狗?”
裴世武背着手观察面前面生的娘子,他已经很久没出过院子,没见过生人,她是来找他玩儿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