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青阳刚才缓和了三分的面色瞬时阴森,死死地看着她,几近一字一句地说:“你说啥我全都答允你,除了这一件。今天你恼我也好,不相信我也好,我们间从没算了一说,因为我不允许。”
他已然用最大的理性来抑制,才单单仅是说出这样一句警告罢了。
此生此世,她与他全都只可以纠缠在一起,至死方休!
苏明明别过了头,抬手搓了搓眼,泪流干了,眼却还红彤彤,小兔子一样分外招人怜:“那我先走了。”
萧青阳虎着脸把她拉回来:“走哪里去?”
苏明明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看着他:“你说啥都答允我,我如今不想跟你成婚,也不想跟你在一起,我先回家了。”
萧青阳脸都黑了,他给她这特权,是叫她这样用的么?
就是看着她这红红的眼,憋屈巴巴的模样,他就是满肚子的火气都消退干净了,却还是沉声说:“在长安你举目无亲,不在这儿你去哪儿?难道去找那小子?”
一想到那不知死活的男人,萧青阳脑门的血筋都控制不住突突的跳,他此刻已然是用了最大的理性,才抑制自己没有暴发。
他跟她间,输赢早在他泥足深陷之际就已定了,无论再火大,看见她掉一滴泪珠子就也只可以由着她去。
她是他放到心尖尖上痛着宠着的人,怎舍的她憋屈难过丝毫?
“跟端木哥有啥关系?”
苏明明这话一出,萧青阳神光瞬时阴鸷,全身的气势都压迫起:“端木哥?”
苏明明对萧青阳的脾性再了解不过,这时候好不易安抚下的情绪,一不当心再惹毛,她只怕这一生都别想走出这宰相府了。
立即转移话题:“我在长安买了宅院,我住着蛮好。”
萧青阳神光寒冽,看着她那小心谨慎的模样,貌似生怕自己吃了她一样,心痛又心塞。
缄默了良久,终归还是说:“我送你回去。”
口吻中隐约多了一缕无奈。
无奈,唯有这女人,能叫他无奈。
屋门被打开,守在门边的奴才直接吓的两腿发软的跪在地上,屋中的响动他们不是听不到,就是听见了才觉的吓人,这一生没有见过自家主子这样大的火气,这一生也没有见过有人敢在主子这样恼火时,发更大的火……
这满府的奴仆们真是心惊肉跳,一边为屋中那个胆大包天的女人祈福,期盼她别死的太惨,一边为自己祈福,到底主子这样大火气,万一殃及池鱼,那可惨了。
因此这屋门一开,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提到了嗓门眼,不敢讲话直接跪了满地。
萧青阳眉峰一皱,寒声说:“全都怔在这里跪着干啥?备车去!”
这几个奴仆才敢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一抬起头却是傻了眼,那小姐安然无恙的站他们跟前向而已,居然还走在自家主子前边?
这世上就连皇上都跟主子并排走,这小姐……
旁边一个家奴及时的反应来,赶忙悻悻地说:“大人,咱们府上,没有舆车。”
萧青阳出门基本不必舆车,嫌那个太慢,府上又没女眷,要舆车也没有用。
萧青阳凉嗖嗖的瞥了他一眼:“你不知去雇?”
那家奴吓的赶忙说:“是是,奴才这便去,这便去!”
跑的飞速。
那家奴办事也速度,好快就雇了一辆舆车回来。
苏明明踩着脚凳上了舆车,就见萧青阳也上来了,柳眉微皱:“我自己回去便好了。”
这男的危险,她今天也算见识了,好不易虎口脱险,她想缓口气。
“我送你回去,亦或你可以选择不回去。”萧青阳寒声驳回了她的抗议。叫她自己在外边住着,已然是他最大的妥协了。
苏明明闭嘴,没有再讲话。
舆车启程,车中空间很大,她坐他对边轻轻垂着头,蒲扇般的眼睫上还沾染着未拭去的几滴晶莹的泪。
萧青阳轻缓抬手,想给她擦净,苏明明却是习惯性的偏头闪过,那对明亮的眼眸中,闪现出一缕警戒。
那般不自觉的目光,刺的萧青阳胸口轻轻一疼,他的手僵在半空,良久,才慢慢的落下。
她开始防着他了。
舆车终究停下,萧青阳慢慢的张口,低声说:“到了。”
“恩。”
苏明明看着他这样子,心中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抿唇,就飞速的跳下了舆车,仓促进去。
萧青阳神光紧随着她消失在目光中,看着空荡荡大门良久,只觉的心都貌似空了一空,终究放下了纱帘:“走吧。”
这叫他无可奈何的小女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