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
金君撷闭上双眼,将疯狂涌动的杀意给强压下去后,方才重新睁开双眼,目色复杂的看着陈钰,看了许久许久,看得陈钰连叫了好几声‘四哥’后,他才仰起头,将眼里的泪意逼下去,而后起身退开两步,揖着手,一躬到底道:“是君撷无用,让姑姑和小妹受委屈了!”
“四哥!”陈钰快步过去,拉住他的胳膊,要将他拉起来。金氏也起了身,急步走到他跟前,“老四,快起来,这跟你有何关系!”
金君撷不起,并执意道:“姑姑不知,原本我应该早就来京都的,是我贪玩,才拖到了现在。如果我能早些来……”
“四哥,”陈钰蹲到地上,“你要再不起来,我就要哭了。”
金君撷歪头看她,看着她泛红的眼圈,立即扶着她起身道:“好好,我起来了,你莫要哭了,还有姑姑,你也莫要哭了,大哥、二哥和三哥要是知晓了,会打死我的!”
陈钰破涕为笑道:“四哥,你别逗我了,你再逗我,我就真的要哭了。”
金君撷抢过花楹递来的锦帕,边给她抹泪边说道:“好好好,我不逗你了。”
陈钰趁此机会,提要求道:“以后四哥有什么想知道的,就来问我,不可以暗地里找花楹她们几个。要是被我知道四哥偷偷找了她们,我就要立即写信向大哥他们告状,说你欺负我!”
金君撷点头如蒜道:“好好好,小妹就是要天上的星星,四哥也爬上去为你摘下来!”
“那就这样说好了。”陈钰伸出小手指。
金君撷也伸出小手指,同她拉了钩。
哄完陈钰。
金君撷暗暗舒上一口气。
小妹大了。
主意也越来越多了。
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哄得好的了。
只是那个何大人……
金君撷将杀机藏好,接过天冬递来的新茶碗,小呷两口,搁茶碗之时,不动声色的以尾指轻磕了两下桌面。随行的随从之二厚朴和陵游,不动声色的消失在了假山下。
秋桑、子苓、紫菀,还有金氏身后的冬青与白苏,不动声色的互视了一眼,又有志一同的保持了沉默。
陈钰微垂着眼眸,眼底暗藏着丝丝的无奈,不过转瞬,无奈又变成了道道暖流。无论四哥如何做,其目的也只是为了护她。
她怎可责怪?
“四哥,一会儿吃过饭,我带你去见师父。过后,便好好歇息一夜。明日上午,我先带你到定国王府见定国王妃和裴公子,下午去东市和万年县衙,后日……”
半夏和白英领着数名婢女,端着一个个漆木的托盘,鱼贯进入降温亭,同时也打断了陈钰未完的话。
将吃食一一摆到桌了。
又鱼贯退下后。
金氏拿过半夏递来的汤碗,盛了碗炒沙鱼衬汤递给金君撷,又盛了两碗,分别递给陈钰和陈离后,说道:“先吃饭吧,有什么事,等吃完后再说。”
陈钰应好。
金氏是用过午饭的,此时还不太饿,便坐在一旁,为他们几个添汤布菜。
半个时辰后。
用饭完毕。
半夏唤来婢女,将杯盘碗筷都收敛下去,又另沏了茶上来后,金君撷也不卖关子了,从怀中拿出两封信,挨个的递给金氏和陈钰:“这是姑父给姑姑和小妹写的信,姑父让姑姑和小妹都不用担心,他在巴蜀郡很好。待手里的事办完,他便会立即赶回来。”
“听闻巴东郡民风彪悍,且尚食麻辣,又多蛇虫鼠蚁,”金氏紧握着手里的信,压着委屈,连声问道,“你姑父在那边可能习惯?可有受伤?可缺衣少食?”
“能习惯,没有受伤,也没有缺衣少食,巴东郡的民风确实彪悍,但那是针对敌人的。姑父是护卫大齐江山的大将军,前去巴东郡又是剿匪除害,巴东郡的百姓们,每日都在热情洋溢的给姑父的军中送鸡送鸭送猪送羊,我去的时候,军里的好汉不是在剿匪,全是在捉鸡拦鸭追猪唤羊。”
说起刚到巴东郡时,见到的情形,金君撷至今觉得好笑,“至于蛇虫鼠蚁……也确实很多,不过尚轮不到姑父操心,百姓们都提前帮着备好了。甚至,还自发组织了一队二十余人的,专解蛇虫鼠蚁的郎中,驻守在营地附近。”
“那便好。”金氏宽心道。
至于手里的事是什么,她聪明的没有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