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若是等不及,我也可以现在就带四哥去见他。”陈钰说道。
“不着急。”金君撷道,“见小妹的师父,更重要。”
“好吧。”陈钰见他油盐不进,只好无奈的退上一步。
待羊车过来后。
陈钰领着他和陈离,去往山水院。
“那处有塔楼的院子,就是山水院?”距离山水院还有两三百丈之时,金君撷半眯着眼,迎着西落的阳光,慢声问道。
陈钰点头,并向他解释道:“山水院以前是皇上歇脚的院落。”
“皇上歇脚的院落……那确实只有十三先生住进去,是最合适的了。”金君撷说。
陈钰‘嗯’了一声。
羊车在山水院前停下。
金君撷一步跳下羊车,几步上前,抢在花楹前,扶了陈钰下来。而后弹一弹,又拍一拍衣袖和衣袍后,方才跟着陈钰,进了山水院的大门。
山水院三步一景,五步一石,精景奢廊,美轮美奂。显然,盛元帝在此歇脚,是真的歇脚,而未让政务充斥其间。
穿廊过径,很是走了一阵后,才进入后园。
跟福熙院假山上一样的凤凰木,也跟福熙院假山上的凤凰木下一样的八角飞檐亭。
杜昌龄和裴京墨依旧坐于亭中,相对而坐的下着棋。
陈钰快步过去,唤了声:“师父。”
杜昌龄稍稍掀眼,瞧她一眼后,又看向金君撷。
金君撷揖手,向着他施礼。
杜昌龄微一颔首后,问道:“会下棋吗?”
金君撷看一眼棋盘,而后果断道:“不会。”
杜昌龄示意裴京墨,“后半局,让他来。”
裴京墨浅笑着起身,在金君撷向他见礼之前,先一步揖手道:“四公子不必客套。”
金君撷怪异的看了他两眼。
陈钰也怪异的看了他两眼。
裴京墨神色坦然的面对着他们怪异的目光,将棋子递了过去。金君撷本不想接的,但杜昌龄催促道:“赶紧,别罗里吧嗦的!”
金君撷被这一打岔,下意识的接过棋子,沿桌坐了下来。
“落子吧。”杜昌龄说。
金君撷看看棋盘,又看看手里的棋子,后知后觉的惊道:“我不会下棋!”
杜昌龄不理他,径直催促道:“赶紧的!”
金君撷咧一咧嘴,将棋子随意的按到了棋盘的空隙处。杜昌龄见状,迅速一喜后,也跟着落下手里的棋子,并再次催促道:“又该你了!”
金君撷又咧了两下嘴,也不管输赢了,拿着棋子,见空就下。杜昌龄喜滋滋的,紧随其后,边落字边夸赞:“高手,果然是高手!”
金君撷被夸得有些飘,落子虽依旧随意,但却多了丝装腔作势。
“四哥,不能下那……”
“滚一边去,观棋不语真君子,你师父没有教过你吗?”陈钰提醒的话才到一半,杜昌龄立即大手一挥,将她扫到了一边。
陈钰不服道:“我师父本来就没有教过我!”
“那我现在教过你了,赶紧滚吧!”杜昌龄再次跟着金君撷落下一子后,又挥手扫过来。
裴京墨用折扇为她挡下,并在杜昌龄冷眼看过来之时,握住她的手腕,轻轻一带,便后退了几步。使她既能观棋,但又不至于插手棋局。
“别碰我姐!”陈离见两人拉到一块的手,猛的从旁边冲过来,拍开裴京墨的手,又拉着陈钰退了几步后,跟只斗鸡一样,雄赳赳的瞪视着裴京墨。
裴京墨不以为意的展开折扇,看向棋盘。
陈钰看一眼被他握过的手腕,又看一眼他,最后又看一眼棋盘后,再看回手腕,而后,又看向了他,沉默半晌后,问道:“你今日去通善坊那边了?”
裴京墨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
陈钰没有料到他会答得这般干脆,顿一顿后,才道:“那些流寇的尸体是你处理的?”
裴京墨再次‘嗯’一声。
陈钰看着他,“你是跟踪我去的那里?”
裴京墨回头,定定的看了她片息后,低笑道:“何以见得?”
陈钰直说道:“我回来时,又碰到了二牛的母亲,二牛的母亲告诉我的。”
裴京墨笑声不止,“她告诉你,看到在下跟踪你了?”
陈钰迎着他的视线,避开这个问题,径直往下问道:“那些流寇是不是杜世子安排的?事发时,杜世子是不是就在那附近?他是不是看到你了?”
金君撷随意落下一子后,迅速看过来。
裴京墨摇着折扇,说了句‘你输了’后,回过头来,回答她道:“是不是他安排的,在下不知道。但事发之时,他确实在附近。至于他是不是看到在下了,那在下就不知道了?”
“你怎么会不知道?”陈钰拧眉质疑。
裴京墨轻笑一声,揶揄道:“在下为什么会知道?”
“你……”
金君撷起身,站到陈钰跟前:“你为何会跟踪小妹?”
裴京墨收起折扇,轻敲一下掌心,“若非在下,今日拦路的流寇,可远不止那些。四公子确定要拿此来向我问罪?”
金家向来不会拿陈钰的危险做赌,哪怕对方说的是假话!
金君撷迅速揖手赔罪道:“小妹安危,事关重大。有得罪之处,还请云华公子见谅。”
裴京墨微微颔首:“四公子护妹心切,在下明白。”
“云华公子明白就好,”金君撷回头看一眼陈钰,“只是那些流寇到底怎么回事,还请云华公子能说得明白些。”
“那些流寇,”裴京墨继续以折扇敲着掌心,“都是从上洛郡偷偷潜行过来的。不过,据在下所知,皇上早在几个月前,就遣了府军左卫前去清剿。”
“在府军左卫的重重围歼之下,还能潜行来京都,可见,这上洛郡的流寇和府军左卫之中,必有私相勾结之人。”
“而潜行来京都的流寇,又能为杜世子所用,显然,府军左卫之中,与流寇勾结之人,与杜世子关系匪浅。”
“至于在下今日为何会跟着华阴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