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小姐毕竟能让我们两个老婆子进得宫来伺候,还没有本事手段收拾王爷后院吗!依我看小姐冰雪聪明早就料到了,什么太子妃,那可不是人人都稀罕的。”才把话匣子打开,意犹未尽地挥两下扫帚,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无比熟悉的声音,“辛苦两位妈妈了,且下去歇着吧。”
“小姐,老身……”
“小姐的事还轮不到两位妈妈操心吧,别在这啰嗦了,再有嘴碎的,就不用跟着小姐了。”见自家小姐摆手,脆生生的声音才收回来,“小姐,她们太过分了!”
“我方娉婷想要的,不过是一个人的心。中途出了些意外罢了,没什么好说的,谁喜欢叹息的,就由得他们去。”
“那皇后娘娘可是生气了?”
“胡说!”没有人知道自己被当做棋子后还会高兴,除非最终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但现在,皇上开始怀疑皇后外戚与方家的政治联合,再加上乱入其中的料想不到的人……谢锱铢……脑海里又情不自禁地浮现一张清冷的俊逸脸庞,如果不是谢锱铢,他就是她的夫君!
被人怨怼着的锱铢,此时一点不察地就着微凉的花茶吃点心。方才送走柳妙心后,李福康就递了信来,说是自家老爹得了消息已经着手准备嫁妆了,自家兄长早先谈过有定下之意的萧家女意外病了,希望自己今日就出宫回府,好与母亲同去拜访萧家。听到这样的消息,锱铢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原本秀女得了圣谕后是可以回府等候圣旨再依所定吉日完婚,虽说自己不愿意应酬,但秀女们当晚还是留于宫中结交各路权贵妃嫔,赴小宴喝个小酒赏赏舞听些戏曲的居多,怎么父亲就不见得自己当闲?这是要藏芒的意思啊,毕竟现在谢家太打眼了。
“也不必等明日,你们现在就收拾好,李公公已经去报了司礼姑姑,我们稍后就启程回府吧。”
锱铢带来的东西本就不多,统共就两个箱笼,里头的首饰香囊还都是分门别类各自有包裹盒子摆好的,不过一盏茶功夫,主仆三人就收拾好出到了秀水宫外。此时晚霞掩日,一抹抹灰蓝云片从远方涌来,天时渐渐暗了下来。一辆藏蓝车布帘的马车静静地停在秀水宫通往重重外宫门的官车道上,一个面生的小厮守在一旁,见到锱铢来了行了礼,“小的是来带小姐出宫的,李公公吩咐过一定要将小姐送到南城凤凰街。”
牡丹闻言就要上前掀开车帘看,锱铢伸手拦住她,“无事,皇城之内不得坏了规矩。”牡丹讪讪地收回了手,主子这是暗示皇宫内有什么也翻不了天去,若出了皇宫,什么幺蛾子自己不能摆平,且镇定下来再说。南城离此地尚有一段距离,还是小心为上,“主子,牡丹先将箱笼放好,铺好了坐垫再请主子上车来。”锱铢知道牡丹这是要检查车厢的节奏,但心底里不禁要叫一声不成了。
“小主,这车厢后头专门设了置物隔间……”锱铢看不下去,自己就先踩着车前踏,一撩车帘子就进得车里了。车厢内光线明亮,入目就是两颗小拳大小的夜明珠,明晃晃地用置在车壁的桐花纹铜质灯托上,锱铢还没看清桐花纹路在青铜上的雕刻走势,就被一张脸惊到了。
想不到外头平淡无奇的马车,内里竟宽敞明亮,还藏着个人!不,这人还用一种优哉游哉的平淡看着自己说,“坐着。”
“不知七殿下在此,锱铢竟是上错了马车!”说着就想往后退,正好碰着掀开帘子往里来的芍药,“主子,怎么了?牡丹在后头看行李……”抬头掠到一双清冷的眸子,立马僵住了,“主子……”
“谢锱铢,坐着。”很好耐心地看着面前一脸茫然的女子,很好,总算有点慌乱了。东方恒轻叩了两下车壁,整驾马车一晃,就开始走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