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小的女孩,扎着双丫髻,满是泥泞的手中,拿着一个新鲜的桃子,可她的身上却因为雨后树干上的青苔染身,脏兮兮的。
“载羿哥哥,你又要走了吗?玄衣好舍不得你,你有没有舍不得玄衣?”
每年的春秋二祭结束,她总是怯生生地拉着他的衣袖,说着同样一番话,令他烦不胜烦。
“载羿哥哥,再有几日,玄衣就及笄了,及笄后便能大婚了……”
那些恼人的、烦人的、惆怅的如今都成了珍贵的回忆了吗?
载羿已经听不清殿上的话语,太宗正禀于大王说的是什么,他一句都没听见。
目光只是定定地看着姒玄衣,然而,那人却连一道余光都不给回馈给他。
姒玄衣,你曾经那么的心悦于吾,都是装的吗?
是不是不曾把握的,就算曾经拥有,也等于失去,那些忘记的,就是不曾拥有?
载羿满目苍凉,无助,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阻碍了他的语言,站在原地,一句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看着姒玄衣的目光,从期望到失望,到略感悲伤,这样的感觉,好痛苦……
掌:镇国公主府印!
余生当为天下万民征战沙场,恪尽职守,建立功勋。
这就意味着,她将永远不可能嫁到有穷国,甚至是任何侯爵方国和亲!
镇国公主的驸马,只能是入赘!
而载羿是要继位有穷国国主的人,下一代羿王的不二之选,余生,再无可能成为嫡公主的驸马。
直到姒牧让他交还定亲契陶之后,载羿都处于一个懵哔的状态。
而此事落在商次妃等人耳中,无疑是晴天霹雳。
同时,对于之前的计划全部都打翻了,所有的一切都需要重新开始谋划。
一番喧闹嘈杂之后,剩下的事情就是无聊地互相吹捧了。
姒玄衣禀明帝癸,自己虽然吃了丹药,但伤势却还未痊愈,要先行一步。
帝癸也准了。
费妃却忽然起身,说难得后宫的诸位聚得这么齐,提议去百花苑散步消食儿。
商次妃与虞次妃对视一眼,低语了几句后,点头应允。
姒玄衣就被拦下了,她是真的很累。
原本身受重伤,虽然不知道暴君老爹给她吃了什么,伤势倒是恢复得柒柒八八,可她在不系舟内照顾了冥北幽整整七天七夜。
此刻,两只眼皮只想互相拥抱,永不分离。
身体疲惫到迫切地想要跟她那舒适的白玉公主床长在一起,可商次妃却当着众人的面,说让她带着王公贵胄的贵女们,去百花苑内四处转转,身为嫡公主,这是责任,也是义务,推迟不得。
并且,那群少女好似对她十分有兴趣的样子,她都还没同意,就成群结队地站到她面前来了。
凉风徐徐,余晖绰绰。
一路闲逛,众人来到一处波光粼粼的湖边。
大夏皇朝的瑶台百花苑,闻名九州。
远处山清水秀,乃迁都建造前的原有的景色,一片祥和。
宫殿依山而建,亭台走廊绕至山后。
依山傍水之间,以蓄水阵吸取旧水储存于山体,内中藏着天地至宝,那是帝癸早年所得的『灵珠』,能把水不断提纯后化作瀑布,投入湖泊内。
湖泊里养着无数锦鲤,种有睡莲,虽是已过仲秋,因着天才地灵的关系,满湖睡莲开得正娇妍。
“姒玄衣,你别得意!”姒嫣突然走到姒玄衣身边,那阴恻恻的独眼里,溢出疯狂的妒火,浓浓的恨意:“本公主一定会让你跌回地狱,生不如死的!”
“嚯呦?”面对对方的挑衅,姒玄衣抬了抬眸:“那孤也稍微期待一下,大皇姐接下来的表现吧!”
姒嫣见昔日的废物,白痴,今日却如此的嚣张,猖狂,狂傲到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气得浑身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