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血水含有剧毒,还有那些线虫,繁殖力极强。”她将水盆端在手中,不让一滴水溅出,沉声道:“需要妥善处理。”
花有容全然没有再听姒玄衣的话,脑子里竟是方才那一句:那是为孤,受的伤。
她眸色涌出浓浓的悲痛,甚至还有深深的憎恶,眼皮缓缓地撑起,眼球转动着,落在姒玄衣脸上,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表兄后背的伤,竟然是为了太阴公主?
为了保护她,他那般强烈想要活下去的人,竟会让自己受那么重的伤,他是不要命了吗?
就在白日里,明明知道自己身上剧毒还未解除,却还要跑出去看她的武比,导致体力不支,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姒玄衣,她是个闻名九州的废物,遭天下人耻笑怒骂的痴儿啊!
而且,他还是有穷载羿不要的女人,表兄啊,表兄,你为何要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做到这种程度?
“竟是为了你……”
震惊!
羞辱!
妒恨!
一瞬间,爬满花有容的整个身体。
她自小便与兄长一起守在他身边,十几年如一日的陪伴与守候,竟还比不上一个别人不要的女人。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冥北幽会为了一个旁人,还是一个女人如此这般,怎叫她不震惊,不羞辱,不妒恨?
她不过就是把从前画在脸上,那花花绿绿的胭脂给去掉了,头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珠花给摘下来了,穿着也比过去干净整洁了,难道身为女子不该如此吗?仅仅只是这样的变化,就值得冥北幽去以身犯险?
花有容这才反应过来,她的感觉都是对的,这个女人就是来跟她抢表兄的,她一步上前,拦住去路:“不准进去!”
姒玄衣把水盆再次塞回花有容的手里,“花有容,想让他能活,就给孤让开!”
说完,快步朝内室走去。
「吱嘎!」
一双玉手,小心翼翼地推开两扇门,血腥味儿更加浓郁了几分,其中,还夹杂着药材的气味儿。
她心跳如雷,脚下碎步如风走至内殿的休憩之地。
目之所及,全是那人。
他身着一袭月白色的深衣,侧卧在一旁的软塌之上,一手撑着头,似入浅寐。
姒玄衣不自觉地放轻脚步,轻轻缓缓地向他靠近,而此时此刻的冥北幽,卸下了那份天下人熟悉的强势与傲然,脆弱得犹如一只生病的奶奶狗,令人心中生出无限怜惜。
“冥北幽。”她轻声唤道:“你,可要紧?”
冥北幽徐徐撑开眼睑,神色淡漠地说道,“无甚要紧,就是上回的旧伤,化脓了而已。”
虽是有问有答,可他依然是带着一副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化脓?!”
姒玄衣闻言瞳孔一缩,迅速抻手将他身上的衣服直接扒了下去。
冥北幽像个任人蹂躏的良家女子一般,既不反抗,也不阻止,那双灰蓝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满脸紧张的姒玄衣,眼底深处,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神情。
当姒玄衣解开他的绷带,目睹他背上的几道伤口时,指尖微颤,一双鸳鸯眼底,充斥震颤。
好一阵子后,才缓缓呼出一口气。
上回,她在不系舟中明明将他的伤都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