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高台上那雍容华贵的妇人,姒玄衣十分确信,这商姬定在暗地里密谋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晚宴一结束,姒玄衣便回到了天玄殿内。
雪卿妩将仇鸫留下的东西交给了她,里面不仅有近期截获的传信,还有陶书,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可是上面都做好了分析,越看越心悸,最重要的是,这些分析的文字,用的是她才在皇宫里推行不久的纸和笔!
姒玄衣眯了眯眼,她很确定仇鸫的这些信息是从姒霆处得来,这姒霆看起来春风和煦,不争不抢,实则暗中韬光养晦,心思缜密,满肚子城府,这家伙的实力绝非是百族大比上表现出来的那般,他的修为早已超过了姒嫣、姒姝等同辈人,甚至有可能还在姒牧长孙姒野之上,不仅如此,他还在暗中掌控了不少旁系分支。
姒玄衣不由得感到心惊,为姒霆不是商次妃的儿子而庆幸,否则,她和姒璟早就化作春泥更护花了!
假以时日,他若是想要,兴许直接便可继任下届夏后氏太宗正,甚至是姒姓一族的族长!
他才十八、九的年纪,却如此懂得隐忍,冷眼看着姒乙胤与商次妃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蛰伏旁观,不动声色,将所有的仇恨都藏在心里,实则,是想找一个机会,彻底扳倒他们。
看着他搜集起来的这些证据,桩桩件件都是罪无可赦,处死十次,百次都是便宜了她。
夜色融融,黝黑的天幕上缀满了繁星点,似一双双魅惑的眼睛,偷窥着人世间的秘密。
姒玄衣坐在樱树下,那架改装过的秋千上,这是一个十分精致的月牙形摇椅,偶尔有流星划空,华光掠过身姿,她此时手挽香霄云俏软纱,黛眉开娇横远岫,绛色发髻斜插一支骨玉簪,长发随风轻轻扬洒,为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生动的魅力。
雪卿妩也未眠,坐在一旁的石桌前,拨弄着姒玄衣亲手制作的红玉琴琴弦。
一曲姒玄衣亲手谱写的《心上雪》旋律,自她修长洁白的指尖儿缓缓流出,每一个音符都很轻,如天空徐徐飘落的雪花,轻巧地在空中盘旋,原本应该是高昂的琴音,却在她娟秀的手指间带着深情泄出,音符穿插、盘旋之间,尽是轻柔、舒缓的音域,柔和的韵律驱散了姒玄衣心中的烦闷,也抹去了方才的负面的心绪,仿佛在向天际的星辰,倾诉着弹奏者那令人心疼的执着。
姒玄衣一时的放松,忽感疲乏,躺在月牙椅上渐渐睡去。
雪卿妩见姒玄衣睡去,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起身,想要去将她抱起来,「啪」一声,后脖颈处陡然一阵生疼,她顺势倒在了地上。
黑暗之中,一双漫不经心的灰蓝色瞳孔,如天空坠落的星辰,恰好落在了姒玄衣的身上,满眸尽是柔情与宠溺,他悄然走上前去,将姒玄衣抱在了怀内,如同珍宝一般呵护着,踏进天玄殿内。
雪卿妩一脸冷然地从地上爬起来,看向那个身形颀长的背影,眼底涌起一股浓浓的杀意,但她却忍住了,并未追上去。
一缕清柔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了床榻上,宛若镀了银辉,他的指腹轻轻地拂过那张樱色的唇瓣儿,眼里盛满了温柔,在那朝不保夕,无限痛苦的永夜里,她是他的唯一的光。
“念吾卿卿,弥弥绵绵,见吾卿卿,心心念念,尽归一愿,臣,惜你!”
他绝不会将这一缕光,拱手让人!
直到那抹身影离去后,雪卿妩才进入内殿,清冷的眼眸,望着睡得慵懒柔软的少女,她的眼底浮现出了一丝暖意,轻轻上前,为她掖了掖被褥,又关好了窗户,才放心地离去。
离夏后皇朝大公主的婚期,转眼还剩下不到半个月。
宫中琐事太多,一干宫婢宫仆都忙得四脚朝天。
唯一算得上清闲的,就是姒玄衣了。
时近午时。
姒玄衣一路溜达,来到暴君老爹的帝书房,规规矩矩地施了一礼,便乖乖地坐在一旁,双手撑着下巴,看着自家老爹处理政务,然后投食。
“吾儿,这又在琢磨什么?”姒履癸微挑眉头,一双狭长的眼眸,看向自家姑娘,只是看了一眼,又继续查阅奏章。
“父后。”姒玄衣脑子里琢磨的,无非就是那几件事儿,她也懒得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道:“赶完年兽就新年了,母后到底什么时候回宫啊?”
“都多大人了,还吵着问寡人母后?”姒履癸面色一沉,“知不知羞?”
“嗨呀!”姒玄衣嘟着嘴儿,上前去抓着姒履癸的胳膊又摇又晃地撒娇道,“儿臣好久都没见到母后了,就是想母后了嘛!”
“你如今都是金丹期修为的人了,不想着巩固修为,治理自己的封地,整天就想着要母后,成何体统?”帝癸冷冷的表情里,带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神情,“听闻最近寻城里新出来个「灵丹阁」有拍卖会,还有个「炼器宗」,也要举行弟子选拔赛,获胜者还能夺得一个金鼎,还有一个月后,南海会有神器出世,你不想继续去历练一番?”
听罢暴君老爹的话,姒玄衣心头顿时一紧。
更加确信自己的母后可能遭遇了什么不测,而且,是强如人皇都无法解决的凶险。
既然他想把她支出去,那她就顺着他的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