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对方叫嚣何等言语,这城门万万开不得。”石太平语重心长的说
倘若南昌一破,几路清军便能直接合兵,围攻四通八达之赣州,其后便是整片广东与江浙地区岌岌之危。
岳昭知道,石太平所言,既是为了坚定自己固城之心,也是为了再次提醒邝记方,别说是邝昭一个弃城而逃的罪人,哪怕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开这个门。
同时,也是将邝记方多余的想法转嫁到自己了。
岳昭轻轻一瞥那老头,却见他目光矍铄,整个人如同一棵勃勃生长的茂盛的柏树,柏树丝毫不因为年老而丧失挺拔的背脊,忠贞的品格。
假使今天上位者昏庸一些,这棵柏树想必早晚都会被人一截一截的砍断。
半晌,岳昭轻轻颔首说:“石先生所言,正是我心中所想。就这么安排下去,其余的以后再议。”
众人称是。
邝记方依旧沉默。
岳昭眼神掠过他并未说什么。
次日,金声桓将邝昭押解到城下。
金声桓把邝昭捆绑的很严实,嘴里也胡乱塞着一条烂布团,几乎让邝昭无法做出任何除了站立以外的其他动作。
邝昭身后有一根绳子,被牢牢牵在金声桓手上,他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十分得意的笑容。
邝昭额角处一大片没有好全的淤伤,那是自尽未遂留下的痕迹,金声桓自从知道邝昭想要自杀后,时时刻刻把他绑的像个铁桶,就是为了防止他痛快的死去。
“邝昭,邝大人,你瞧,城墙不是你最爱的儿子么?”忽然,金声桓走近了像是看到了什么,指着城墙上的一处,满是捉弄的笑意。
邝昭没有抬头,他目露悲痛,深深的垂首,大丈夫的眼泪如同一池萍碎,深深的埋葬了他的志向。
金声桓看他如此,更加不屑,拽着邝昭的绳子狠狠一勒,立刻就让后者感觉到一股窒息。邝昭几乎没有挣扎,可金声桓偏偏不如他的意。
“你想死,我却是不能成全了你。”金声桓笑着说:“死之前,总也要用你最后一点价值,挑衅挑衅这些人吧?”
邝昭不语,金声桓便目光冷冽的射向城楼,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南昌的城楼要比从前高了好多。
他以前来过南昌,当时他还是明臣,自然同这些人有过一两面的交际。
而邝记方他是见过的,人人都说邝昭这等怂包软蛋,学识平平之人,竟然有了个天神投胎的儿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邝昭祖坟冒了青烟。
人人都说,若邝记方出仕,则出将入相,不可限量。
也不知道是不是邝昭自己传出去的。
金声桓冷哼,什么天神下凡,如今还不是眼睁睁看着自己老子被羞辱,不敢出来的软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