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侯你看,我发现了甚,”容恒将褐底花斑的猫举起来显摆给容宣看,“一只猫。”
相比于犬而言,容宣其实并不太喜欢猫,他觉得这种动物太过精明,且难驯化,远不如犬忠厚老实。故见此并没有多惊喜,只上手摸了一摸,问容恒是狸狌还是谁家养的。
“野的!”龙非戳着狸花猫的脑门,“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天天蹲在池子边上偷鱼。”
狸花猫又扭又蹬腿,容恒一个不留神竟被它挣开手,一下扑在了容宣身上。
龙非还要上手,却险些被狸花猫挠到手背,他赶紧缩回手,笑道,“哟,看不出来还挺会找靠山。”
容宣拎着狸花猫的后颈将它拎起来,端详片刻忽然颇为惊奇地“咦”了声,“这猫长得怎么有点儿像琅琅?”
容恒闻言甚是惊诧,贴脸仔细看了看,一脸疑惑,“没有啊。”君侯这是甚眼神儿,猫怎么可能长得像先生!
龙非嫌弃地摆了摆手,在一旁坐下来吸溜着碗里的热汤,“想先生就直说,别跟一只猫较劲儿,我想我家乖乖也没见它长得像我家乖乖。”
“真的!”容宣当真觉得这只猫的面相与昨晚梦里看到的萧琅有几分相像,但又说不出是哪里像,反正很像。遂向龙非要下了这只猫,说要带回君侯府养着。
龙非说这是野的,随便他带走,只是这玩意儿养不熟,指不定哪天就跑了,到时候可别后悔浪费粮食。
容宣倒是觉得跑不跑都无所谓,总归他先养着,等萧琅回来了也让她看看,到底跟自己长得像不像。
“说猫长得像她,先生怕是要捶你。”龙非放下碗,又倒了一碗热汤开始吸溜,问他早上同众人见面的感觉如何。
“甚好,可谓万分欣慰,但两位叔叔似乎并不赞同北上之举。”容宣说着微微太息,“尤其是李叔,答应得很勉强。”
龙非方才进屋时便见容宣呆愣愣的,一副不是很开心的模样,因由原在此处,于是宽慰了他一番。倒也不全是宽慰,多的是事实。
李贞和龙行都是十来岁便加入“长熙军”的老人,一个在“纵部”,一个在“捭部”。在上一代“长熙军”中,同先秦王关系最好的是龙行和“阖部”首领,也就是钟离邯的父亲。李贞也算是同先秦王比较亲近的一个,因先秦王于他有救命之恩。
李贞加入“长熙军”后对先秦王越发崇拜,近乎狂热。许是与身世坎坷又出身墨家有关,李贞十分推崇先秦王“仁治”的理念,他认为仁者爱人才是一个国君应有的品质。而且他不止自己这样认为,还会推崇给更多的人知晓,这其中就包括但不限于龙行父子与白谋。
然而此三人皆出身兵家,虽讲求“义战”,但对先秦王仁爱之举并不感冒,秦亡之后甚至有些埋怨先秦王的“懦弱”。而李贞却自始至终都认为先秦王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是诸侯不义战害了他和秦人,故双方常有分歧,话不投机。
昔日李贞不赞成龙非帮助东原征讨宋齐,认为他是助纣为虐,今日不赞成容宣兼并燕赵,认为他是不义之战,实属其人性格如此,不足以成为容宣心里一道过不去的坎。
容宣闻此心里好受了些,“话虽如此,然李叔毕竟是老将,见多识广、经验颇多,需得多听几句才是。”
“李叔打仗行,但这眼界啊……”龙非“啧啧”两声,撇了撇嘴,“成天守着一亩三分地,跟伊邑王军有什么区别,咱们既然有那个实力就别拘着。公子,你想先打谁,燕国还是赵国?”
容宣挠着狸花猫的下颌白了他一眼,“我想先打你!秦国未立,你哪来的兵将粮草差使,姜妲定不可能允你出去折腾。西夷命不久矣,等国尉班师凯旋,你若仍不安分,至时我这赋闲在家的文陵君可保不住你。”
龙非悻悻住口,不敢反驳他,便说再等等,等时机妥当了再说。
“不急。”
容宣揪住狸花猫的两只前爪,一下一下捏着小肉垫。狸花猫朝他呲牙叫了一声,他却反而笑了,将猫抱在怀里由其乱扑腾。
“不过两三年,定下东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