疆德子并不以为冒犯,反而难得好声好气地反问容宣自己为何不能在这儿。
容宣张口结舌,无法反驳。
疆德子一身普通文士的打扮,坐在那里甚是乖巧安分,不过说出来的话却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温和,“我是帝辅星,我出现在这里还需要其他更正当的理由吗?倒是咱们出身儒家的尊贵的秦王,乍一见面便是一通质问,甚是无礼!”
萧琅小心地唤了声“师兄”,尴尬地帮容宣解释道,“他刚一回来便见你在这儿定是激动万分,难免有失礼之处。”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容宣偷偷招手,对方见状立刻走到她左手边坐下,正好挡在她和疆德子中间。
疆德子见此情形脸上笑容微微一收,开始横挑鼻子竖挑眼,“你倒是向着他,事事替他说话便罢了,竟纵得他敢与你平起平坐,也不知是哪里的礼仪规矩,当真令我大开眼界!”
萧琅讪讪地挠了下头,“呃师兄……都是自己人,何必如此见外。”
“自己人?敢问秦王是阴阳家第几代弟子,师从何人门下?可有阴阳家弟子身份名牒……”
“季无止,”容宣打断疆德子,他强忍着暴躁的心情,努力心平气和地同对方说话,“你若是无事可做便早些回蓬莱去,莫在我秦王宫内阴阳怪气、寻衅滋事!琅琅身体不好,不可久坐,你请自便。”
说罢,他拉起萧琅便走,心里想着待会儿找个什么理由封死观星宫,以后萧琅只在王寝范围内走动,他就不信季无止能无耻到闯入贤德殿!
观星殿的大门不出所料轰然关闭,容宣回头怒视疆德子,“季无止,你!”
碍于萧琅在侧,他不好说什么重话,但疆德子仗着自己是萧琅师兄的身份行为未免也太过分了,他实在难以容忍!
疆德子恍若未闻,他踱至容宣面前,当看到对方将萧琅护在身后的小动作时不禁露出个嘲讽的笑容,“蓬莱我自然会回去,更要带疆景子一起回去,你最好不要妄图阻拦。”
容宣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他,口齿清晰一字一句地告诉他自己的身份,“寡人奉无名先生之命聘娶帝师萧燕然之次女萧琅为妻,媒妁俱证,诸礼皆毕,上达天明!如有异议,请你自行询问无名先生,犯不着在寡人和琅琅面前张牙舞爪!”
“两位稍安勿躁,”萧琅伸手隔在越靠越近越发剑拔弩张的两人中间,她再不制止一下只怕这俩人都要脸贴脸地亲上了。“如有误会不妨改日家宴酒席上详谈,今日秦王初归,要事缠身,何不暂且冰释前嫌?”
疆德子弯了下嘴角,像是听进去了似的后退一步,转身乖乖回到茶案旁坐下,一言不发地给自己斟了碗茶汤。
容宣趁机拉着萧琅出门,在门外吓得瑟瑟发抖的容恒一溜儿小碎步地跟上,三人一直跑到贤德殿才停下来。
容恒不出意外地又被关在门外,他摸着撞疼的鼻尖,扭头去找宫人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容宣将萧琅按在门上用力表达了一番多日以来难以宣泄的思念之意,他圈住萧琅,用近乎恳求的语气请求她不要跟疆德子走。“我以后哪里也不去了,只陪在你身边,你别跟他走好不好?他真的不是好人,你若跟他走了一定会……只怕再也不会回来了!”
萧琅贴在容宣心口,有些哭笑不得,“你是不是傻,我哪是因为你不回家才要走的……”
“那你为何要走?”
“我没有要走,他自己来的,不关我事!”
听萧琅这样说容宣重新高兴起来,他抓住萧琅的手伸进自己怀里,让她猜猜自己从赵国给她带了什么宝贝回来。
一听到“宝贝”这俩字,萧琅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几段不可描述不堪回首的过往经历,她恼羞成怒地抽手不干了,“滚,我不猜!”
容宣看她双颊淡染霞粉的模样便知她“不怀好意”,可惜眼下尚是明明白昼,他不便和她更进一步交流,只好乖乖交出他捂在胸口的小玩意儿——一支兔子抱月的琉璃簪子。
“我看明珠夫人带着这个可爱极了,便叫人给你打了一支。”
肥硕的兔子怀抱着圆滚滚的月亮坐在发髻边缘,当真无比可爱。
萧琅揽鉴一照,笑得露出了白牙活像只小兔子,“谢谢,我很喜欢。”
“那我先去明德殿会一会群臣,邝鹿台的事我回来跟你说,你……”容宣倒背着手走到她身后,掩口轻咳一声,红着脸低声快速说道,“记得报答我。”
“哈?”萧琅老脸一红,正要回头骂人,结果那人搂着她在她脸上用力亲了一口便跑了,让她扑了个空。
还报答,不暴打你一顿都算给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