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只听到拳头落在身上的闷响,黄鹤子默默运功护体,再也不敢吱声。
秦郎一边挥拳暴揍老道,一边也沉湎于感悟之中。刚刚,昊天伞面完全撑开之际,竟引起灵钟罩共鸣,自动帮它增补符纹。
这昊天伞印,本就是界洞巨钟壁上烙印,似乎在巨钟道则之上,也打上了烙印。而灵钟罩就是巨钟道则烙印,因此两者间有点微妙关系。
巨钟有捕捉神通的嗜好,但并非所有神通,都能在钟壁上留下烙印。秦郎获得的这些烙印,每个都非同凡响,昊天伞更是属于顶级档次。
之前,秦郎要倾注全身灵力,才能激活昊天伞,并且只能坚持几个呼吸。与幽君一战中,如果幽君能咬牙坚持一下,说不定能反败为胜。
可幽君生性多疑,为人又谨慎,缺乏勇往直前的气概。因此一遭到昊天伞禁锢,当即令魍魉撑住,而自己急急逃遁。
实力是胜负的基础,但只要不是过于悬殊,其他因素就会起很大作用。比如勇力、斗志和信心,就至关重要。
其他如运气和意外等等,往往也能扭转战局。不过好运,通常都眷顾不放弃之人。
黄鹤子显然不属于这类人,不知挨了多少拳后,他终于撑不住了,“别打了!贫道愿降!”
秦郎沉湎于感悟之中,对此毫无反应,继续挥舞着大拳头,一下又一下擂下去。
“老牛皮叫个鸟,我家公子又不是要你命,只是将骨头敲碎而已!”银灵子老气横秋训道。
“稍等!道友请稍等!秦公子,贫道愿为你效犬马之力!”黄鹤子嘶叫道。
“不需要!我只需要你变为一头猪!”秦郎冷冷应道。
黄鹤子不禁老泪纵横,“秦公子,贫道怎么说也是一名道子,变为一头猪,那还不如杀了我!”
“好,那你就死吧!老哈,拿斧头来砍下他脑瓜,我正缺个尿壶!”秦郎很爽脆答应了。
蛤蟆男应了一声是,立马就去拿大斧头。
“且慢!贫道……呜呜……贫道愿为猪……但求公子……能保留贫道神识……”黄鹤子哽咽着求饶道。
“可以,你散去罡力罩,让我灵识螫入!”秦郎沉声喝道。
生死关头,要不舍生取义,要不苟且偷生。
黄鹤子既然舍不得死,那就只能苟且偷生了。于是他乖乖地散去罡力罩,让秦郎灵识螫入。
秦郎当然也毫不客气,在黄鹤子的元神上,布下了多道禁制。接着,他又令黄鹤子宽衣解带。
紧接着,秦郎以指甲化为刺针,以精血为颜料,在黄鹤子丹田之上,纹出一圈圈的纹饰。
纹饰尚未完成,黄鹤子已感应到一条火龙,在吞噬他的丹田精气。
罡力能克制灵力神通,更何况黄鹤子是名圣境者,元神上的禁制很容易被化解。因此秦郎来个釜底抽薪,在他丹田上也做手脚。
“好了,现在你可以变成一头猪了。”秦郎嬉笑道。
黄鹤子顿时面如死灰,趴在地上不愿起来。无他,实在没脸见人而已。
秦郎大手一挥,“上黄鹤观,给我掘地千尺!”
众修押着黄鹤子,向黄鹤岗蜂拥而去。临到山门之前,一群老道挡住了去路。
“秦公子,我观观主多有得罪!还请看在我宗宗主面上,放过黄鹤观主一马!”一名老道长揖到底,低声下气地恳求道。
“你家宗主何人?”秦郎明知故问道。
“我宗宗主双江子,乃黄鹤观主之大师兄。”老道答道。
“这是你家的关系,与我何干?”秦郎故作不解问道。
“这……”老道被噎住了,竟一时无词。
双江宗乃奉道教大宗,论门徒人数更是教中第一。可秦郎确实不认识双江子,真的与他何干。
“你家观主打伤我家公子,咱们来讨点汤药费。识相的,就把值钱的东西拿出来,不要休怪咱们掘地三千尺!”银灵子狐假虎威地道。
有了法身之后,银灵子已能发声,不过听起来怪腔怪调的,很像鹦鹉学舌。
“滚开!”蛤蟆男暴喝一声,抢先往前冲去。
一众手下个个杀气腾腾,跟在蛤蟆男后头冲上去。那为首老道长叹一声,往旁边让开了。
这老道叫金桑道人,是黄鹤子的师弟,五重天大圆满修为。真要动手的话,一巴掌就可拍死蛤蟆男,如同拍死一只癞蛤蟆。
问题是他拍死蛤蟆男之后,自己也劫数难逃。既然黄鹤子都不敌秦郎,他当然不会傻到自讨苦吃。
不仅秦郎和近百名手下,还有数百名仇家,以及刚俘虏的三千人马,统统进了黄鹤观。
这黄鹤观风光远不如大宏观,可殿堂高大宏伟,奢华上却远胜大宏观。光这一点就已说明,黄鹤观比大宏观富多了。
没啥好说的,反正看上什么就搬什么。一群老道、大道和小道,个个一副苦瓜脸,愣在一旁看着,却人人敢怒不敢言。
秦郎的近百名手下,指挥着那三千多俘虏,在一个时辰之内,将黄鹤观搬空了。
幸好,秦郎总算给了些面子,并未真的掘地三千尺。
搜刮完毕,秦郎便下令,就在三里外的黄鹤镇扎营。他也没说笑,说要祭炼黄鹤子成一头猪,当晚就真的开始实施。
黄鹤子是丹修,只会修炼罡力化形,不会修炼血肉化形。要令其血肉化形,惟有将符印链条打入其体内,强行去改变体形。
黄鹤子被折磨得痛不欲生,一夜之间,已想自尽一百回。可秦郎设置的禁制,已严格限制他的行动,加上有人时刻盯着,自尽是不可能之事。
翌日一早,双江观主与金桑道人,联袂来到大营。秦郎也不落他们面子,出账迎接。
这双江观主是双江子弟子,并且半甲子前,双江子就已放权给他,因此实际上他是代宗主。
双江观主态度非常诚恳,一开口就认错,并真挚地表示,要给秦郎适当的赔偿。
秦郎微微一笑,“不知观主如何赔偿在下?”
“那,不知秦公子有何要求?”双江观主反问道。
“很简单,观主就用同样大的黄金,来赎回你师叔吧。至于他的几位弟子,那就马马虎虎,用同样大的白银即可。”秦郎非常大度道。
双江观主再次长揖到底,“谢秦公子大度!贫道须马上回去筹备,贫道告辞了!”
“观主,你还是先见见令师叔吧,不然尺寸不好掌握。”秦郎笑道。
双江观主微微一笑,这秦公子有点抠啊,难道还要用尺子来量不行?不过人家让他见见师叔,他也没理由推辞,只好再次作揖致谢。
“老蛤老蝎,有请黄鹤道长!”秦郎朗声道。
“是,公子。”两人齐声应道,并且人随声至,两人抬了头人形大豕进来。
“大师侄,快救师叔出去!老夫实在受不了啦!”人形大豕号哭道。
双江观主差点崩溃,这是黄鹤子师叔?这明明是一头大肥猪,而且还和大水牛一般大!
“大师侄,你别想假装不认识,老夫是你的师叔!老夫是黄鹤子!”人形大豕嘶吼道。
双江观主终于确定,这确实是黄鹤子师叔,顿时也泪奔了。
“师叔,不是师侄不想救你,可师侄就是将道观卖了,且连自己都卖了,也凑不出一头大金牛来!”双江观主实话实说道。
“混账!你这臭老小子,也不想想小时候,师叔是如何照顾你!现在你当了观主,居然就忘恩负义了!”黄鹤子咆哮道。
双江观主也号啕了,“师叔,师侄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就是让我去抢,一头半个月,也抢不来一头大金牛!”
这催人泪下的场面,秦郎实在看不下去了,不得不出来解围。
“观主,俗话说得好,羊毛出在羊身上。令师叔可是为了双江城,才落到今日这个地步,这笔账如何能让贵观承担?”秦郎点醒道。
双江观主一拍脑门,“对呀!在下师叔为了双江城百姓,这才赴汤蹈火,这笔账必须让他们来承担!”
双江观主一回到道观,马上召集核心弟子,要他们将一条惊人的消息,悄悄地散播出去。
一日之内,双江城有头有面之人,已知晓此消息。没过两日,消息走漏,很快全城皆知。
居民蜂拥向城门,但驻军早已奉命,将全城严密封锁。无论何人,必须持州府和城府,以及都指挥使司放行条,方可出城。
不过很快,又有消息传出,说妖魔队伍此来,并非要攻打双江城,而是攻打双江道观。而道观在城外,因此双江城实则有惊无险。
这消息虽不知真假,却也令城中居民稍安。随之,又有地方名流发起请愿,率数百名流及豪绅,求见督抚与布政使大人。
两位尊贵的大人,居然同时出见众绅。两位大人安抚众绅一番,并证实传言有七成可能性。
众绅当即齐刷刷跪倒在地,恳求两位大人做主,令双江道观迁出双江郡,确保双江城安全。
再次出乎意料地,两位大人居然从善如流,当场拍板同意。布政使大人更是当即令人,飞骑急召双江观主前来。
翌日一早,双江观主再度来到秦郎营地。
这一回,秦郎更加给面子了,竟出大营门迎接。双方寒暄两句后,马上谈到开拔问题。
“观主也看到了,现在我手下有三千多人,每人每日要吃二十斤粮。在下本打算去南秀城的,可实在是没粮食了。”秦郎蹙眉道。
双江观主非常爽快,“给三日时间,贫道必送来六十万斤粮食,不知公子还有何需求?”
秦郎眉头却蹙得更紧了,“观主,此去南秀城五千里,可队伍每日只能行进五十里。”
“这……”双江观主差点被口水噎死,一名健壮的普通人,一日也可行不止五十里,何况还是修士。
每日行进五十里,五千里就得一百日。也即是说,得给秦郎准备六百万斤粮食。
“秦公子,贫道就是将道观卖了,也凑不起六百万斤粮食啊!”双江观主哭丧着脸道。
“观主当然凑不起,可观主后面,还有督抚与承宣布政使。当然,还有全双江城的豪绅,相信他们都不期盼在下进城。”秦郎风轻云淡道。
双江观主却有点坐立不安,这姓秦的小子胃口越来越大,就怕他假戏真做,若真的杀入双江城的话,自己可就成了千古罪人。
“秦公子,此事贫道不敢做主,必须禀报两位大人。”双江观主忧心忡忡地道。
秦郎微微一笑,“没问题,我可以慢慢推进,慢慢等。”
双江观主忙起立长揖,“贫道马上赶回去,相信此事一定能妥善解决!只是贫道的师叔,不知何时才能放回?”
秦郎又是微笑一笑,“大金牛何时送来,令师叔就何时可放还。”
当日,督抚与布政使召见豪绅代表。要求全城豪绅出资,在三日之内,打造一条大金牛,以及十只大银羊。
这是要求,也是死命令,凡不愿出资者,即时抄家。这一回非常罕见地,官府居然不去搜刮民脂民膏,因为根本就来不及了。
三日后,双江城北郊,在名流豪绅率领下,城中居民敲锣打鼓,送出大金牛和大银羊。
至于六百万斤粮食,早已在郊外囤积,等待秦公子人马取走。有了这两笔财富进账,一句话,秦郎已富到流油了。
秦郎拍了一下金牛头,“黄鹤子道长,此事将传为佳话!”
“秦公子,还望解除贫道禁制。”黄鹤子恳求道。
“以道长的修为,三年之内,必可自行解除。我现在解除你的话,马上会增添一名劲敌,对在下非常不利。”秦郎坦言道。
“秦公子,贫道道心已被摧毁,此后只求苟且偷生,那还敢与公子为敌!”黄鹤子哭丧着脸哀求道。
“道长无须如此妄自菲薄,相信你师兄已出关,且必定会去请五大道子,贵宗依然有机会挽回一局。”秦郎诚挚安慰道。
双江观主的一张白脸,顿时变得灰黑。他师父双江子确实已出关,因无把握战胜秦郎,已亲自去请青松子出山。
“在下听说千年之前,根本无所谓丹灵之争。黄鹤子道长,你与我交过手,知道在下能使用丹修神通,可知晓为何如此?”秦郎问道。
“在下以为,秦公子身怀异宝。”黄鹤子应道。
秦郎微微一笑,随之施展血气运行功法,当即周身精气升腾,如同一层光芒笼罩。
黄鹤子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莫非秦公子,竟是丹灵同修?”
秦郎微笑点头,“正是。”
黄鹤子一个长揖到底,“秦道友,贫道受教了。”
秦郎抱拳回礼,“道长无须客气,还请转告令师兄,在下静候佳音,期待与五大道子一战!”
“贫道必定转达!”黄鹤子肃然道。
“两位道长保重!”
“秦道友保重!”
秦郎一扬手,“队伍开拔,目标南秀城。”
号角吹响,三千人马掉头,准备绕过双江城南下。
众绅与众百姓纷纷跪下,“恭送秦仙人!”
一场血光之灾,就此消弭于无形。正如秦郎所言,此事真的传为佳话,只是从此之后,黄鹤子便被人称为金牛子。
在袤江边,还是由地方乡绅出头,向秦郎队伍提供渡船。玄武铁亭太重,渡船无法承载,于是又送来许多大木头,就地扎大木筏。
至于官军与官差,则像人间蒸发一般,根本不见踪影。那个胡督抚,绝对是个精明人,只要秦郎不在他地头上闹,管你去那里闹。
两日后,秦郎命令队伍歇息一日,率众修遥向御龙县方向拜祭。
第二天,队伍继续行程。正如他之前所言,真的每天只行进五十里,然后必定安营扎寨。
只要一扎营,秦郎就一头扑到祭炼法宝上。听取银灵子意见后,他决定将金竹分解,分别祭炼成法宝。
金竹异常坚韧,但灵性稍逊,若将其整体祭炼,效果还不如银杏树。分开祭炼的话,反而成为极好的兵器。
现在有了十八丈长金竹杆,林郎当然要用来祭炼风云旗了。旗杆自然就是金竹竿,但加上了一个槊头。
这样一来,将旗帜收起后,又可当作长槊来使用。
秦郎以戳心锥,也即哪块锥形碎片,在法力加持下,将竹节一节节钻穿。在竹竿就手之处,也适当螫穿一些小孔眼。
在槊头的骱部位,也留有两个孔口,方便法力加持。
金竹质地坚韧,表皮更是非常细密,连法力都难以渗透。但其中空的特点,又非常适合于储存法力。
金竹头也计划祭炼成法宝,暂且起名为九爪竹鱼。因为那九条长长的竹鞭,形似章鱼的触足。剩下的小竹枝,则用来充当箭杆。
不过风云旗的主体,不是旗杆而是旗帜,而祭炼旗帜的最好材质,是加入雪蛛丝的冰蚕丝布。
冰蚕丝和雪蛛丝,都是失落界特产,人间界闻所未闻,当然是弄不到了。
秦郎令人弄来几匹绸布,缝了一面大旗帜,也算能勉强可用。
工艺性的东西容易完成,但要成为真正的法宝,就必要赋予法器神通,也即所谓布阵。
借用葫芦藤符印,秦郎又将残缺的风云旗印,也给补全了。
风云旗神通布置于旗帜,弑神矛神通布置于旗杆。诛仙剑、断情刀和擎天棍,也在增补计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