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在推开办公室的门以前,林诺深呼吸了几下。
“裴总。”
“坐下吧,设计图呢?”看着裴凉凯批阅文件云淡风轻的样子,林诺如何也坐不下去,她把手中的晨报拿到他眼前:“裴总,这是你的未婚妻吧?”
裴凉凯皱起眉头略有烦意:“那又如何?我已经给她配备了最先进的医疗设备和医疗团队。”
哇,这个男人真是不可理喻!林诺不禁翻起白眼,忍住怒气:“你不去看她?”
“林诺对吧?不要忘了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我的私事你无权过问。”裴凉凯淡淡地扫了一眼报纸,起身来到窗前。
这算什么回答啊!
林诺干脆拼出去了:“设计图我暂时没有,但我真的很为顾婷感到悲哀,她爱了这么久的人竟然不去看她……”
“你懂什么!?”裴凉凯突然冲过来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吓人,“我不去看她?呵,难道我去了就能改变现状、她就能像以前那样对我笑吗!?”
林诺惊愕地看着他,清楚地看见他眼里的血丝,闻到他满身的烟味,呆呆地出口:“你明明……”
“是啊,”裴凉凯松开手,竟低头无力地笑了起来,“我大概受到惩罚了吧,先前那样对她,如今她卧病不起。”
“裴总?”
“之前我明明是个将死之人,可是就在昨天却突然恢复健康,就在她倒下的那一刻,”他捂住额头,继续苦笑,“以为这样赶走她就好了,因为我许诺不了她的未来。”
这么说,难道裴凉凯一直对顾婷那么冷漠,都是因为查出自己命不久矣,不想她和没有未来的自己结婚?林诺终于想通了:“是在订婚后查出来的?”
“呵,多么讽刺啊,想给她幸福时自己回天乏术,她倒地不起时我却健步如飞,不是惩罚是什么?”他埋头,眉宇陷进阴影中,深深的自责。
林诺的心被狠狠地震撼了,直到此时,她才看到桌面上烟灰缸里满满的烟蒂,才明白自己是决计没有资格评判的一方。
因为她从来就是局外人。
她无法想象裴凉凯承受着病痛折磨而无力触摸爱人的感受,她无法想象裴凉凯伪装冷漠转身却抱头痛哭的矛盾自责,她更无法想象裴凉凯假装冷静实则撕心裂肺的冲突。
承认吧,其实你不懂。
直到冷静下来,裴凉凯才站起身:“抱歉,失态了。”他重新回到办公桌前,似乎回归了那个失控前的自己,“今天的事希望你当作没看见。”
无法当作没看见啊。林诺抽抽酸楚的鼻子,清了清嗓子:“裴总,不管怎样,我都希望你不要放弃,顾婷她一定能挺过来的。”
善意的谎言不是毒箭,至少能让听者的心,回暖一些。
“那么我告辞了。”林诺握住门把手,看见裴凉凯萧瑟的身影伫立窗前,关上门隔绝了这一切。
这世界上什么都可以怀疑,唯有爱不容置疑。
大厦外。平复内心的激动,林诺掏出手机拨了于涟唤的号码:“……喂,涟唤,我想帮帮他们。”
“别无他法,顾婷恐怕……熬不过今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