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挂断电话，林诺呆呆地看向路上的车水马龙，听着城市的呼吸声。

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晚上。林诺和于涟唤来到医院探望顾婷。

刚转了个弯，她们就看见裴凉凯无神地走进病房，像个心被掏空的人。实际也差不多吧。

于涟唤把林诺拉住，摇了摇头。林诺明白：最后的告别时刻，应该留给他们。

病房里。裴凉凯坐在病床边，紧紧抓住顾婷的手，耳边充斥着机器冰冷的运作声。

“你在这里躺着干什么？起来啊！继续死皮赖脸地缠着我，继续对我笑！”

他突然咆哮起来，声音旋即又变得悲哀低沉，“你不是希望我抓着你的手么？我现在抓住了，那你快醒来啊！”

……安静，还是安静。

裴凉凯第一次放下男人的架子，抓着顾婷的手埋首床上。

突然，一只手摸上他的头，动作轻得几乎无法察觉，裴凉凯却第一时间抬起头，激动得无法言语。

病床上，顾婷微微睁眼，氧气罩里的嘴角牵起，让人忘却她眉目间的羸弱，只觉得像个天使。

裴凉凯的眼中燃起希望，喉咙却像被锁住一样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仿佛用尽了仅余的全身的力气，顾婷无声地比出嘴型，一下一下，断断续续，让裴凉凯红了眼眶。

他轻轻地张开双臂，刚刚触到顾婷的肩膀，耳边便传来了残忍的声音：

“嘀——”

未能到达的拥抱，转眼都成往昔。

……眼见裴凉凯走出病房，沉默得可怕，林诺明白了什么，眼眶湿得彻底。

无声地哭泣，林诺看见裴凉凯一言不发地往外走着，每一步都像浮空，无力。

只是一秒，他突然抱住了头，倚在墙角，哭得惨烈。

世界上，每个人其实都离死亡很近，只是多了时间这一传送带，它有时慢，有时快，有时让我们觉得死亡远在天边，有时让我们离死亡只有一步。

属于顾婷的传送带，在上一刻运转得飞快，在下一刻，带着她对裴凉凯的爱，停止了，凝固了，永恒了。

“裴凉凯，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