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绪愁缓缓站起身来,笑了笑:“汴京人士,如何经得此地入江南经商,不亦可笑乎?”
上官心中一惊,但也只是轻轻站起身来,道:“掌柜好眼力。”边说边欲抽剑。
“杀我?阁下请便吧…”白绪愁无所谓地说道。
“杀你一掌柜有何用?”上官复坐下:“白掌柜,温酒,上牛肉,与我二人共醉一宿可否?”
“既然足下愿与在下共醉,在下自当奉陪。”不久,酒和牛肉便被端了上来,白绪愁也入了座。
三人相视,看着桌上的好酒,痛快地喝了起来。
正所谓,酒烈壮得英雄胆,情刚催得知己心!三人以酒结友,不过几个时辰,竟亲密起来。
约莫到了凌晨半夜,还未喝醉一个,可谓是英雄聚乐不惧酒!
三人喝得且乐之际,突然,一直平静的白绪愁皱起了眉头:“有人来了…”
“哦?什么人?”上官问道。
“盔甲声通响,战马轻嘶,朝廷的官兵,正在客栈数丈之外,朝我们走来。”
上官听罢,自然大惊:“不行,我们得走了!”
“何必如此急?”白绪愁见二人欲走,拦问道。
“这…这恐不能告之于君。”
“即便如此,你们也不好走脱,客栈外皆是官兵!”白绪愁道。
“啊,有多少人?”
“少则数百,多则上千…”白绪愁仍是轻声言道。
上官听罢,慌忙起身,喊了孙姝燕带着孩子欲走。
白绪愁继续说道:“二位不必走,只管静坐饮酒,他们交与白某人来对付。”
上官看向白绪愁,复看向孙姝燕,这才想到,围困之下难逃一劫,不如先坐下,赌一把。
不过半刻,官兵果然进入客栈。
先是一队先锋走入客栈,为首的官兵喊来掌柜,白绪愁快步走至相迎。
“我们是梁王府的人,前日王爷遭刺,凶手经查是汴京人士上官宏段,敢问见过此人么?”话毕,取出一幅画像,像上正是一旁的上官。
上官见得此状,心中暗惊,小心地戴上斗笠,低下头去。
白绪愁自然看出这是上官:“这人有些眼熟,哦…昨日于本店休息几刻,今日辰时已走。”
官兵听罢,生疑道:“哦?今日才走?这般巧合。”
官兵环顾四周,发现上官二人,走上前,厉声喝道:“你,抬起头来!”
上官宏段见状不妙,缓慢地抬起头。
“啊,你是上官宏段!快来人!”官兵叫喊着,却迟迟无人冲上前来,回头一望,才发现自己带的十名官兵已尽数倒下!
白绪愁这才无声地移步到这官兵身旁,轻松击晕了他,身手之快连上官和孙姝燕都未看清楚。
“二位快走!我自有办法助二位脱身!”
听得此话,上官反倒平静地站起身:“侠士,我知道你侠肝义胆,你这朋友我交上了。只是官兵抓的是我二人,全然与你无关,怎能牵扯上你!”
一旁孙姝燕见状,亦站起身道:“是啊,我们二人自行冲杀出去,杀不过就降,绝不可连累掌柜!只是…我二人有个不情之请。”
“二位请讲。”
上官这才抱过桌旁的孩子,道:“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二人此去难返,您武功高强,只求君收下此子,自行命名,加以抚养,吾夫妻二人九泉之下定当大谢先生!”
白绪愁听罢,看了看孩子,微微摇头,本来冷漠的脸竟有些为之动容,道:“那这孩岂不成了孤儿?”
上官听罢,与孙姝燕一同跪下,啼泣而语:“若您愿意收留,您就是他的再生父亲!”
白绪愁见状,忙扶起二人,接过熟睡的孩子,无奈道:“那好,我定当好好抚养此子…”
“有君抚养我儿,我就放心了!”上官托孤后,别了白绪愁,与孙姝燕提起长剑,冲出客栈,滚鞍上马,双双奔向雪原深处。
白绪愁看着远方,又看向怀中已醒且大声啼哭的孩子,欲言说却又无语。
白绪愁轻抚孩子,挽起细发,望向客栈之外。
“又是一年仇杀事,冤冤相报何时了?无时了,无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