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却反复地思考了这句话。
但此话毕竟是人之闲言,不一定可信,因此白仇并未相信,毕竟他连那四人是否与白绪愁有关系都不知道。
可如今呢,事情似乎已经有了些眉目…从方才白绪愁言及四魔老时,如此隐晦之状,似乎已经可以确定,四魔老真的与白绪愁有关系!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四人说的话也…
听得此话,白绪愁眼神微睁,收起折扇,看向白仇,缓了半会儿,艰难开口:“他们胡言乱语,何须理会。”
“可是…可是我真的没有见过娘亲一面啊…!”白仇本是阳刚男儿,此时竟然泪水盈眶,凛然跪下,仰头望向白绪愁,似乎在哀求着些什么。
白绪愁略有神伤失色,不忍看向白仇,是啊!十八年了,整整十八年!
白仇虽已步入舞象之年,可在白绪愁眼中,他终究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孩子,凭什么要为自己的父辈而承受那么多呢?
白绪愁深知这一天迟早会到来,白仇迟早有一天会知晓自己的身世,可是他没想到,这一天,来得比他预想的要快。
白绪愁本预想,待白仇加冠,便将其身世告知于他,好让他为父报仇。
可世事难料,人算终究不如天算,这十八年中,发生的变故实在是太多,多到连白绪愁都捉摸不透。
因此,面对这种形势,白绪愁本想走一步算一步,待想得万全之策后,再告知于白仇其身世,可如今…事情似乎已经瞒不住了。
“爹…您,真的是我爹么?”
白仇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这个他憋了十多年的问题!他并不傻,他曾经也以许多形式,暗中地问过白绪愁,可是并没有得到答复。
因此,面对白绪愁的百般推脱,白仇只能保持沉默,可这次,他不想沉默了,也不能再沉默了!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爹…”白仇忍住泪水,凛然跪着,欲说还休,当然,在他的心中,不管白绪愁是不是他亲爹,他都是白绪愁的儿子,永远都是…
白绪愁弃下折扇,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微闪过泪光,无语凝噎!
过了好半会儿,白绪愁才说出话来:“仇儿,你,不姓白…”白绪愁双手拂袖,背于身后,转过身去,黯然地闭上双眸。
“爹,这是真的?”白仇猛然抬首,生生怔住,无话可说。
白仇当然想过,或许自己并非白绪愁之子,他也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才大胆地向白绪愁问出此问。
他本以为,不论结果如何,他都不会难过,可他错了,彻彻底底地错了,他想到了所有,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内心远没有他想的那么坚强!
泪水再也忍不住,一行热泪夺眶而出,从白仇俊俏的脸上滑落,狠狠地滴落于地,渐渐风干…
白仇依然不做言语,只是伏地,狠狠地向面前的白绪愁磕下响头,不愿起身。
“仇儿,有泪不轻弹,不许哭!”
白仇强忍住泪水,稳住心神,微拭眼角,哽咽无声。却不知,面前的白绪愁,也已是将要流下泪来。
是啊,白绪愁此时心中怎能不痛!自上官宏段托孤,已是有了将近十八年之久,十八年啊,他将白仇一手养大,已经十八年了啊!
十八年里,白绪愁早已将白仇视为生子,这感情,早已不再是“托孤”一词,就可以囊括的了。
即使上官临行之前交代,白绪愁若收留此子,则为此子的亲生父亲,可是白仇终究是上官之子,他白绪愁终究要…孤寡一生!
白绪愁心痛的当然不止如此,在他看来,白仇若是去寻找其亲生父母,他定然不会阻拦,只是世事难料,谁又会知道白仇的父母如今身在何处呢?
若是让天下人知晓了白仇的身世,世上又有几人容得下他呢?
这本就是白仇父辈招惹的祸端,为什么要让白仇这样一个“无辜”之人来承担呢…难道就因为白仇是其子么?
白绪愁稳住心神,转过身来:“仇儿,你姓上官…十八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