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会川府尼派。掌门阁。
“师父,徒儿此来,欲收一人为徒,赐名——若幽。”净邪身着素衣,一面躬身向座上的慧悯师太问安,一面恳切而言。
慧悯身着掌门袍服,年虽颇老,气势却丝毫不减,唤起净邪,听得此话,已然猜到了几分:“那人可是你于清仙山救下的女童?”
“正是。”
听罢,慧悯和蔼一笑,点头不语。
净邪欲收这孩子为徒,她又怎会不答应呢?
要知道,清仙山一事,若非有这女童在,自己和净邪恐怕都难免要着那净痕的道。如此说来,净邪与那女童着实有缘。
而如今,既然寻不得这女童的亲生父母,何不将此缘续下,把女童收入尼派?
“既是如此,亦是缘分,本座当然同意。”
而后不过几年,慧悯驾鹤西行,传玉女令并尼派掌门之位于净邪,令其统领尼派,修行于西南一陲。
当年被净邪收留且收为徒弟的女童——若幽,也在其特殊关照下,得以成长。
怎奈,净邪自当上尼派掌门,因身处污浊之江湖余年,经得人事险恶,逐渐失去了本来纯真善良的心。可即便如此,她待若幽,仍如母待其女。
而若幽,也从未辜负过净邪的厚望,她年纪小,故内力也不甚深厚,可她对武功的悟性却极高。尼派上下,旦凡是她所见过的武功绝学,只要净邪稍加点拨,不出许久,若幽便能习成。
十多年来,净邪师太行走江湖,也多次身处危险之地,可是她却从不曾让若幽受到过半点伤害。
或许,从净邪在清仙山救下若幽那一刻起,待其若女,承其母责,便在她心中暗许下了。
数十年过去,净邪最初的善心,在污浊不已的江湖的侵蚀之下,已然褪去不少。可唯一没有褪去的,仍是保护若幽的心。
直至净邪命陨之际,她心中放不下的,早已不再是江湖俗事,还是若幽的余生啊。
……
“姑娘,你说的这个女童,不会就是…你自己吧。”
杭州城的一处阁楼之上,一少年与一少女并坐于阁椅之上。少年仔细听着少女所讲之言,待这少女讲完,才不由搭话道。
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白仇,而这少女,正是刚才她口中所讲“故事”的第二位主人公——若幽。
方才所讲,若幽并未明了地将其中人物之名道出,只以“女童”、“师太”等词唤之,故而白仇听完,仍然有些未解之意,这才不由猜疑而问。
“嗯,你说对了…”此话言罢,刚刚得以平复的若幽再次哽咽无言。
“喂…这个…”白仇见状,阵脚再乱,连连措词安慰:“既然这样,你当然更应该好好活下去,不能辜负了你师父的厚望啊…”
“可是,师父都不在了…”若幽忍住泪水,哽咽而语。
“你没了师父,还有我,我保护你…”
不知是何缘故,看着此时娇弱欲泣的若幽,此话从白仇口中自然而然地说出,仿佛打心底里一般。
可当说出这话后,白仇才意识到不对,自己这是在占人家便宜啊,白仇这才连忙收话。
听得这话,又看着此时显得手足无措的白仇,本还正伤心的若幽,竟嫣然一笑:“你保护我?那你还狂饮烈酒糟践自己…”
“我…”白仇听得此话,陷入沉默。
是啊,这姑娘和自己一样,同为幼失双亲,且她还失去了师父,她虽然也会伤心难过,可是,难过归难过,大不了痛哭一场!
而自己呢,经历这点事,就被击垮,竟还只求长醉,买醉消忧,如此看来,自己还不如一个柔弱的小女子。
白仇方才对这姑娘安慰之时,又怎么不想想自己呢?
这姑娘失去恩师,孤独一人,尚还好好地于世上活着,而自己,不仅养父犹在,而且已经有了值得自己守护一生的人,又怎可为琐事而自暴自弃,放弃余生?
酒,该喝的已经喝了,泪,该流的也已经流了,余生之路,也该要自己继续走下去,为了自己,也为了欲守护的人。
而自己的身世,还是要自己亲自去揭晓,不管生父生母是谁,不管自己当年因何原因被弃,一切的一切,找到他们当面问清楚不就可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