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山,六百长阶之上。
旦见一道倩影从崖上坠下,白纸长卷渐松,悬挂于崖壁之前。
“喂…你这是!”
那负屃道人惊呼一声,不由失色,方才自己本是欲松开长卷,让这姑娘断绝此念,可未曾想竟至此地步。
负屃道人看着左手长卷,又向崖边望了望,不免低头叹息一声,可这姑娘似乎是一心寻死,事已至此,他也无可奈何。
忽得,负屃只觉手中长卷一紧,大有向下坠落之意,心中本已以为这姑娘必死无疑,此刻又复生希望。
“这姑娘…应该尚还活着。”
那负屃稳势踏步于地,集气于手,身子忽倾,向后移动数步,顿时将手中长卷收上来几尺。
可等将再奋力引卷之时,左手的伤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负屃身子一颤,竟渐渐乏力,而后未及稳住步子,自己竟然也向崖边滑去。
负屃咬紧牙关,看向左手,果然,那道血口子此时正不住地渗出血来。此手本已负上剑伤,此刻又使力过度,不免乏力。
欲使右手助力,眼前忽闪过一片空白,而后身子竟向前一倾,自己也向崖下坠去。
劲风之声在耳边呼啸而过,不过几息,负屃已是双脚悬浮,挂于崖壁半空之中。
左手仍抓紧长卷,而右手则负着于一壁上之石,微稳气息罢,御足内力,尽力向上攀去。
可还未及上行几寸,那壁上之石竟然松动开来,未察此状,负屃右手不由一滑,身子再次向下坠去。
可仅落了几尺,又自行停了下来。看向左手所握长卷,由上至下,正绷得极为笔直。
“什么?”
负屃见此,抬首向上望去,却见慕容汐坐于上空崖壁的一棵斜生的松柏之上,正卯力于手,向上拖拽着长卷。
其实,慕容汐倾身坠崖,并非欲自寻短见。
她不过是见到自己被长卷所缚,已入难解之困局,若在第二境上苦苦硬撑,那负屃道人的招招笔势杀来,自己定然没有机会挣脱开束缚。
如此的话,便断然没有得胜之可能,因此,倒不如冒险一试,看看以坠崖此招,能否寻得机会,挣脱开来,换取一丝生机。
当然,慕容汐并不傻,早在自己登阶之时,便已经观察到,这九龙山的崖壁虽然陡峭笔直,可在其上,仍有不少奇松怪柏。
自己只要绣花宝剑在手,便是坠崖,落于这些松柏之上,倒也有机会攀上去再次闯阵。
而见自己坠崖,那负屃道人应该也会松卷于手,自己挣脱束缚的机会也便来了。
未曾想,这负屃或许是欲救她上去,似乎并没有将手中长卷松开的意思,自己尚未落至松柏之上,竟又被拉上去几尺。可仅上去了数尺之远,又再次猛坠下来。
自己较为幸运,安全地摔落到了松柏之上,本以为那负屃终于要松手,却见得一道人影从上方坠下,不经意地看去,才发现那人竟是负屃。
待长卷已微松片刻,慕容汐趁此机会,连连将缚于身上与脚踝处的长卷松开,才解开束缚,那长卷又忽地紧收而起。
慕容汐见此,将其紧紧拉住,向下望了望,才发现正是那负屃道长一手拉着长卷,一手抓着崖壁,身子悬于其下数丈之地。
“负屃道长,你抓紧了,我拉你上来。”慕容汐对这负屃,本觉反感,可念想到,若非不是欲救她,这人也不至于坠下来。
故此,集力于手,奋力向上拉去。
下方那负屃见此,自然有些羞愧,自己本欲救人,此时却反需要人来救,实在是有些丢脸,可事已至此,只能如此了。
念想间,负屃集气于身,右手寻得一处崖壁,身子向上移动几尺,终于踩得一处实地,既得施力处,聚力于趾间,加上那慕容汐尽力拉扯,片刻之后,终于安全地攀至那松柏之上。
“你…”那负屃收气归体,平息止劲,盘坐于松柏之上,终于将手中长卷完全松开。
看着眼前累得气喘吁吁的慕容汐,想到前番,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谢了…”负屃道人吞吐半天,道出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