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汐抚了抚绣花剑,正向上方望去,欲寻上崖之法,听得此话,心中不由一惊,“什么?这半天不怎么说句话,一说又讨人厌的负屃道人,竟然向自己道了声谢?”
“咳咳,没事,咱还是想办法上去再说吧。”
慕容汐本来想到,坠于这松柏之上,只要自己的绣花剑在手,在崖壁之上能寻到些石缝,以剑撑之,兴许能上去,可令她没有料到的是,这上方的崖壁根本没有几个缝隙,即便是有,也在长剑难以抵达的远处。
莫非,自己要在此地与这人共度良久?一想到此,慕容汐便一阵后怕。
“不必担心,容我歇息片刻。”
那负屃轻言一声,盘坐于松,将手上长卷收好,置于一旁,闭目养神,双掌起势,道道真气溢行于周身,不过片刻时间,其左手伤口之血已缓缓止住。
再过一刻钟,负屃道长觉得内力恢复了些许,才缓缓睁开双眼,提出手中墨笔,向长卷之上挥毫写下几字,而后收起长卷,站起身来。
“宣命笔与定生卷在手,何愁上不去?你且在此等着。”
言罢,负屃引卷出手,笔势一起,那长卷向上疾飞而出,缠绕于崖上一古树之上,紧紧一收。
负屃收笔于后,引住长卷,施出内力,而后竟落步于绝壁之上,身影向上飞去。
不过一会儿,长卷被放了下来。慕容汐虽不甚情愿,却也别无他法,只得拉住长卷,缓缓上崖。
六百长阶之上。
“谢过道长了。”慕容汐向负屃道了声谢,虽然心中仍有不愿,但的确是这人救了她。
“无妨。”负屃收卷于手,单道了此话,便复坐回那石质案台处,提笔行起书来。
慕容汐见此,着实无话可说,不过,这一战,想必定是她败了吧。想到这里,正欲抽身下山,刚转身,便因右脚之伤而跌倒于地。
“嘶…”慕容汐看向脚踝处,因方才之战,此处皮肤已被勒破,并渗出道道鲜血。
那负屃见此,身形微微一颤,施起内力于掌间,笔行于长卷罢,将长卷抛出,直向慕容汐方向飞来。
慕容汐侧望而去,只见那长卷飞闪而来,一颇为精致的药瓶从卷面之上滑行而出,稳稳落于慕容汐身旁,而后复收回去。
“你脚上的伤乃我的定生卷所为,并非俗伤,若欲恢复,非得抹上这药不可。姑娘你便收下吧。”
慕容汐看了看地上之药,又轻瞥了瞥那负屃,终是没有取药,只是艰难地站起身,欲向山下走去。
“你!”那负屃见此,停下墨笔,欲做拦势:“你要到哪里去?”
“下山去,此战应该是我败了,等我恢复过后,定会再来闯阵!”
“可是,谁说你败了?”
慕容汐听得此话,不由转过身来,此战,难道不是她败了么?
“没有,你赢了。你成功地伤了我,又救了我,方才你若是不顾我于崖下,大可等到内力恢复后,自行寻方上崖,踏上第三境。因此,你赢了…”
负屃提笔之手微颤,不错,这一战,他愿意认输,实则在某种程度上,他也的确败了。
“收下药瓶吧。”
……
清晨之际,逍遥山绝顶,清心亭处。
虽是入秋日里,青松环抱涓流绕,鹤走云端雾飘渺的逍遥山却毫无瑟意。日头初升,映于清心亭的亭角之上,照出点点斑驳的光辉。
寸光穿过,一道白衣浮影瞬闪而来,时隐时现,忽近忽远,闪之疾而空不闻风,影之移而难见其形,近仅达咫尺,远能通百丈,试问江湖何人许,唯有天下首疾风。
浮影飞闪于清心亭四境远山之间,步法之疾,若雾里看花,海上浮粟,踏空而行,步平江湖。
约莫刻钟,浮影渐止,一道白影浮现,立于亭角之上,晨风拂来,那白衣人取过半尺折扇展开,与晨风共与,任其迎面,将长发轻轻拂动。
待风渐息,发丝微停,那白衣人已是闲坐于亭中石椅之上,微把一盏淡茶,浅浅饮下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