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负屃道人提笔行书,看着慕容汐的倾城之色,本毫无波动的内心,此刻竟然激出一丝异漾。
自己这是,怎么了?
负屃道人未及落笔,便自行放下手中的宣命笔来,连连将视线移至九龙山中山水之间,不知是何缘故,看着眼前这姑娘,自己竟会不经意地陷入痴醉中去。
“修道之人,实在不该如此…”负屃合上双目,微稳气息,欲求得一时之心静。
约莫过了刻钟时间,那伏睡于案台之上的慕容汐才渐渐醒来,睁眼看向四下,轻轻打了声哈欠。
“你醒了。”本还静坐于原地,正闭目清心的负屃,闻得此动静,略微乱了点方寸。
“嗯。”慕容汐未觉异样,应了一声,而后缓缓站起身来,欲伸懒腰,却因未站立得稳,身子向后倾过去。
负屃察觉此状,快速施动内力,集气于手,以掌击台。
只见那台上的定生卷飞闪而出,移至慕容汐后方,做出挽拉之状,待将慕容汐稳稳扶住后,才轻柔地收势而归。
“姑娘你没事吧?”
“嗯,多谢道长了。”慕容汐稳住身子,目光未曾移至负屃身上,颇觉有些不对,轻抬右脚,才惊觉自己的右脚踝已经不再感觉到疼痛难耐。
细细看向原来的伤口之处,其上似乎已经抹上了些许药物,原本通红的伤口已经黯淡下来,好几处甚至已几近愈合。
慕容汐正惊喜间,才发现案台之上正放着一药瓶,瓶中的药物已被用去些许,轻瞥了瞥那负屃,这才猜想到其中缘由来。
“慕容汐在此,谢过负屃道长了。”慕容汐轻躬身子,向负屃致去谢意。
“慕容…汐。”
原来这姑娘叫慕容汐,温婉兮若潮间微汐,名如其人。负屃浅品片刻,拂袖道:“不必了,姑娘你武功不俗,能来九龙山闯阵,勇气也实为可嘉,敢问从何而来,又师承何门?”
“我?”听得此问,慕容汐亦不太过避讳,见这负屃早已全无敌意,便实话说到:“我自辽族上京至九龙山,旦求于此得以历练。至于师父么,没有,我的武功是父亲和爷爷们教的。”
“原来是辽人,怪不得宁死也不愿降。”负屃心中念叨几声,不由叹服。不过,师承无门,武功为父辈所授,的确也是有些怪异。
如今这年头,男子行武于世,武功不俗的颇多,可女子能有此等武功的,倒也是少有见得。
而这姑娘,武功修为既能至此,想必,其父辈也不会是泛泛之辈,说不定也是江湖英豪。
“那敢问姑娘的父亲是…”
负屃略显吞吐地道出此问,固然,仅聊了几句,便如此草草地询问一个姑娘的家室,自然有些不宜,但负屃料想,这慕容汐的家室,想必也绝非寻常。
慕容汐听得此语,眼神微微一怔,不由顿了顿声,父王早已亡故,如今告之,又有何用呢。
见慕容汐恍了恍神,似乎又不愿告知,那负屃这才撇开此问,心中想到,这姑娘才如此年纪,武功就已颇高,恐怕再过数年,也会是江湖不轻之人物。
“那姑娘你还要继续闯阵么?”
负屃思索一番,不由问出此问来,要知道,多年以来,能闯过他这第二境的人物也不多,更何况还是个姑娘家。
慕容汐点了点头,固然,于她而言,能闯过这九龙山第二境,已经是侥幸中的侥幸,但,能闯过那第一境又何尝不是呢?
闯这九龙山,比她想象得的确还要难上许多,但自她决心要来闯时,便没有临阵退缩的想法。
无论前路有多艰难,总得尽力一试!
第一境,她尽力了,成功了。第二境,她尽力了,也成功了。至于第三境,不论成功与否,她当然也会倾尽全力一试。
“既然如此,你可了解过那第三境?”
“九龙山第三境,由九龙真人七弟子,狴犴道长守阵。狴犴道长武功高强,又急功好义,尤以正直著称,以一名曰‘临君诛’之剑为武器,剑刃过,妖邪诛。”慕容汐缓缓道出此番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