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山后山,疗养泉。
旦见那泉水微动,白仇缓缓睁开眼来,轻瞥四下,欲起身来。可未有太大动作,周身便传来一阵剧痛,直疼得白仇倒入水中。
“呃…!”
泉水之侧,白绪愁起身拂袖,连连靠近,“仇儿,你醒了。”
白仇抬头而望,忍住疼痛,点头“嗯”了一声。
“先勿动,静息平心,试着运转真气。”白绪愁本欲出手助白仇,可驻足片刻,却无出手之举。
白仇依话照做,稳坐于泉水之中,合目凝神,待泉水止漾,方运气于指间,流转于周身。如此一试,身上的痛感的确少了许多。
刻钟过后,略觉已无大碍,白仇才收势而止。
“爹…我可以下山了吗?”
白绪愁沉默片刻,他亦未料得,仇儿竟真能将那五十弟子的逍遥纵剑阵破开。
他本打算,通过此次比试,让仇儿清楚自己的实力,好多加修行,待完备以后再下山去。可仇儿的实力,似乎远比自己所知的要强得多。
况且,十八年了,该走的路,白绪愁已经带他走完,剩下的路,终究要靠他自己了。
故此,白绪愁点了点头,向白仇递过一套新衣,而后转过身去,待其穿好,才继续说道:“不过仇儿,我倒好奇,那剑阵,你是如何破的?”
见父亲已经答应,白仇不禁欣喜,听得此问后,也细细思索了一番。
其实,回想起来,他自己也觉怪异,当时之情况,自己分明已陷入绝境,单凭闻声而移位,恐怕还无脱险的可能,就算能勉强闪开几击,也绝无可能破开此阵。
可事实呢,他虽然负伤不轻,可终是凭己身之力,破开了那逍遥纵剑阵。
不过说实话,白仇当时已伤得近乎昏厥,意识也早已不甚清醒,故而此时问他此问,他还真答不出来。
见白仇似乎回忆不起,白绪愁也不再追问,心中只道:“罢了,想必这是仇儿的造化…”
“哦,我只记得,在我以为将死之际,似乎想起您所说的一段话来。”白仇轻拍脑袋,忽而想起来些许。
“嗯?什么话?”
“好像是什么…一世修身,一心求境…对,是您那日在清心亭给我传的口诀!”白仇激动而答。
白绪愁起初有些惊意,而后却觉欣慰,随后轻开折扇,拂了拂衣,只是不语。
见白绪愁无复言语,白仇便移话题:“对了,爹,此次桃花崖会武,您真的不去吗?”
“嗯,我不会去,可各大派一定会派高手暗中潜去,你要小心。”白绪愁淡然一句。
“那爹你…”
“仇儿,爹相信你,你也要相信自己。”
未及白仇说完,白绪愁便转过身去,踏开几步,只留几道虚幻的残影。
须臾过后,旦见那残影散去,白绪愁已然离开,略无寸缕踪影。
白仇见势,拱手作揖,送其离开,自己也趁着天色未晚,准备下山去。
踏下那三千长阶,白仇即往马厩方向而去,随后便牵出那神行快马影驹,悬剑整衣罢,翻身上马。
白仇轻拍了拍马背,影驹当即会意,长嘶一声,往白仇所御之方向——桃花崖地界而去。
这桃花崖,位于一处腹地——江陵府北部群岭之中,那方山环水绕,景色清幽,距四境皆有居中距离,便于集中各派人士,这也是各派将此次会武之地定在桃花崖的一大原因。
此次会武定于本月之末,距今日仅余下几日时间,而桃花崖距江南,距离也确实是不近,但凭白仇那影驹,只要稍稍加快步伐,在几日内到达倒也不算难事。
“驾!”白仇高喝一声,加快步伐,御马望西而去。
……
几日后,江陵北境,桃花崖。
距会武初开日,仅余一日,近些日来,桃花崖派中的众人亦是忙得不可开交。
桃花崖迎宾堂,一身材高挑的中年男子正略为匆忙地四下走动,指挥着众人布置宾席。
这中年男子,长发飘然,头戴玉冠,身着一身青衣素服,未有多余藻饰,显尽清风闲逸,可近观其面容,却不难看出几丝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