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父亲薛景春……在扬州遇难沉船,并不是意外。”
薛荔的眼眶发红,明显有些哽咽,“我……早已猜到,阿爹走的那条路是熟路,已经走十多年了,那船上的人都是老手,闭着眼睛都能过,绝不可能出意外,是大房做的吧?”
顾明冽又是一惊,“原来你之前并不确定此事?”
“只是没有拿到切实证据而已。”
“既然没有证实,那你为何……”
“为何对小齐氏痛下杀手?”薛荔的眼神忽然变得犹如腊月的寒冰,她攥紧了拳头,“因为陈府毁了我的人生,小齐氏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还没完。”
顾明冽想起小时候的薛荔,那么机灵,那么勇敢,又那么快乐,如今却浑身的戾气,心疼极了,
他从怀里拿出一些信件,递给了薛荔,“害死你爹爹的事,二房也参与了,我这有些东西,你应该能用上。”
薛荔颤抖着将信件收下了,大致翻了翻,泪水便顺着脸颊无声地淌了下来。顾明冽伸手想抹去她脸上的泪珠,却被薛荔避开了。
她将那些东西攥在手里,自己胡乱地用袖子将脸上的泪水擦干。
“多谢世子,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薛荔的地方,我一定在所不辞。只是您身份尊贵,不应当与我这般阴诡暗狱里的蛇虫为伍,走得太近,对您没有什么好处,只会给您带来无穷的麻烦。”
“你这是什么话?我的手上何曾不是鲜血累累,为何你会认为你是麻烦?”顾明冽提高了音量,皱着眉问她。
“外面寒气袭人,路面上也结了冰,世子回去时请小心,脚下务必踩实。”薛荔冷着脸下了逐客令。
顾明冽想说些什么,可犹豫了半晌,到底是没说出口,只叹了口气,话锋一转。
“你如今所做之事很是危险,二房也不似你想象得那般好对付。
我已吩咐了几名护卫寸步不离地守在你院里,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你只管吩咐他们。
当然,你若是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想我了,也能告诉他们,我便会知道。”
薛荔缩进被窝里,用被子将头蒙住,“你叫他们走吧,我不需要。”
“就凭你身边两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丫头?别说逞强的话,没有我的命令他们是不会离开的,在危险的时候也能保你的命,另外要将门窗锁好了,别以为谁都是我这般的正人君子。”
顾明冽说完了这话,见薛荔还不肯将头伸出来,又怕憋着她,也只好妥协,“你个小没良心的,我这就走了,你将被子拉下来吧,别捂坏了。”
被子里的薛荔听见窗子关上的声音,等了一会儿确定他应当是走了之后,才将被子扯了下来。
她坐在榻上,只见屋子里果然空空荡荡的。
他走了,薛荔又有些怅然若失,他应当真是生气了吧?
起身将灯熄了,薛荔躺在榻上,缓缓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