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安玉琳欲禀明下情,甘棠在袖中的手不由得紧握成拳。她不能确定安玉琳究竟要说些什么,但此时也无法出言阻止了。
皇上点了点头,看向甘棠道:“姑姑怎么还在这儿跪着,快些起身。”
甘棠无法,只得先行起身,与皇上一道听听安玉琳的“下情”。
“陛下,请恕奴婢妄言。侍中大人原与奴婢是一道侍奉陛下的内臣,先时御史弹劾阉宦一事,侍中大人多有回护,奴婢铭感五内。
可正因如此,若侍中大人所提政议,奴婢无不附和,不免令朝臣以为侍中大人有结党营私之嫌。此一也。
况司礼监素以陛下旨意为尊,向来别无二心。若奴婢附议侍中大人变法之论,恐朝臣物议陛下偏私废公。此二也。
至于一心为公,奴婢愧不敢当。只是根据众位大人所议,直陈变法策论中的疏漏之处罢了。”
甘棠略微松开了些手指,是了,虽说伴君如伴虎,但安玉琳侍奉先帝多年,还能被委以重任,自然有一套应付皇上的法子。
之前,安玉琳就能哄着皇上让她出宫别居,又能叫甘旭被发往边关,自己真是杞人忧天,白白担心了。
但纵然甘棠忧心皇上知道内情,也不过是不想因自己的事情,叫皇上难受罢了。
这担忧之中,多少也有几分是怕安玉琳触怒龙颜,遭到责罚,此时,甘棠自己却是全然不觉。
皇上颔首道:“却是朕思虑不周了,你起身罢。”
安玉琳站起身来,依然弯着腰恭敬道:“是奴婢自行其是,未曾禀明陛下,谢陛下不罪之恩。”
“罢了,既如此,此事就算翻篇儿了。往后,朕希望玉琳能顾全大局,与姑姑同舟并济。”
“奴婢遵旨。”
安玉琳退下后,皇上又留甘棠说了两句话,叫甘棠不要太苦着自己了。无论发生什么事,他永远都会是甘棠的靠山。
待回到了望鹤殿中,冬雪呈了汤药来。
甘棠愣愣地看着汤药,少时,才抬手欲要接过。
“大人,您这手怎么伤了?”冬雪见甘棠伸出的手上,手心有几道月牙状的血痕,不由惊呼道。
冬雪将药放在一边,取了药箱来,仔仔细细地给甘棠包扎好。
“不过是一时用力过猛,这点儿伤,也值当的大费周章地包扎?”甘棠看着自己被包的里三层外三层的手,哭笑不得道。
“大人暂且歇息一会儿,这药凉了,奴婢再去煎一副来。”
甘棠闻言,忙端起药碗一饮而尽,才道:“这药材本就难得,哪能这么浪费?”
“还不是章御医说的,那药凉了会影响药性。下回奴婢一定不敢忘了,要先紧着伺候大人服药才是。”
见冬雪自责的样子,甘棠打起精神调笑道:“你呀,贯是会叫人心疼的。我给冬雪姑姑认错了,以后一定好好服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