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战战兢兢,借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挑县太爷的小脚。
李川又让人取出送给老太君和李易母亲的礼物献上,然后亲手送给李易一块棋盘道:“兄弟你棋好,恰好我得了块好棋盘,也算宝剑赠英雄。”
李易抚摸了一下,又嗅了嗅,再敲了敲,喜道:“香榧?”
李川翘起大拇指,赞道:“厉害厉害!果然是棋道国手,一眼就看明白了。这里还有两盒上好云子,都是为兄特意寻来送你的。”
“师兄客气了。”李易也不推让。他知道李川送礼的对象不是他,而是他背后站着的老师薛侍郎,不收反倒是显得生分。
李笠哪知道这里的说道。他也懂棋,估计棋盘棋子怕是值几十两银子,县令怎么会送如此大礼给李易?他陪着小心问道:“易儿,你怎么称呼李大人为师兄?”
李川乐呵呵道:“看来李易是没和您说。礼部薛侍郎收了李易做入室弟子,薛侍郎又是我上榜那年的考官,论起来咱们正是师兄弟。”
“薛侍郎?是两湖第一才子状元郎薛通?”李笠惊道。
“正是。”
李笠面色有些苦,心底里埋怨李易:怎么薛通收他为弟子这样大的事回家不说?不过话说回来,薛通又为什么会收李易做弟子?真是一头雾水啊。
周氏也看呆了,心里奇怪知县这样大的官普通百姓巴结都巴结不上,怎么还反给李易送礼?
而且看李川很热情,李易丝毫没有受宠若惊的样子,这个李易的老师薛通看来厉害啊。也不知道侍郎是个什么官,难道真比县太爷还大?
周氏暗暗后悔,怎么今早就安排李易活计?晚一天就不用尴尬了。自古以来和知县称兄道弟的人,有下地干农活的吗?自己真是猪油蒙了心。自己还是将功折过,好好整治酒席吧。以后十里八村看谁还敢小看李家。
李川和李易下了一盘棋才入席。席上知县问了李易在寺内的近况,关切道:“县试府试需要秀才做保人,师弟你刚回来不熟悉情况,保人什么的师兄都已经替你安排好,你只管安心读书就是了。”
李笠满脸羡慕。当年自己求人作保没少送礼,人比人气死人,李易居然根本不用操这份心,还是有个做高官的老师好啊。
李易谢了,李川又问道:“师弟可还有什么需要师兄帮忙的?”
李易想了一下道:“李家庄北有个向阳坳,里面有大片荒地,我想租种。”
李川摇摇头道:“那片地我知道,是当年朝廷号召军队屯田胡乱开的荒,可那是沙土地,根本不易生长作物,后来就丢给县里不管了。兄弟你要耕读我另外替你想想吧。”
李易道:“薛师和我说起几种适合沙土地的作物,又恰好方丈打算让寺里武僧跟着我躬耕磨砺佛性,劳动力不花钱谅也亏不了什么。”
李川道:“你既然主意已定就抽时间去县里办个手续。头三年免租,以后的事再说。我再安排人把那地开出一条道路接上官道。”
外屋小心伺候的周氏听得眼睛发直。那地虽然是荒地,可也有2000多亩。官家不要租金也就罢了,还要倒贴钱修条路。怪不得人人拼命结交官家,凭空得了两千多亩地,就算是瘦田那也不得了啊,一时羡慕得要死。
席后县令又趁着酒兴和李易下了一盘让四子局,宾主尽欢才散。
送知县回来,李笠兴奋得两眼放光。他居然有了和县尊一起吃饭的殊荣,而且看县尊居然对李易是刻意结交,看来李家要发达啊。
他感叹道:“易儿,你老师的面子好大啊。”
李易道:“也不尽然。巡抚大人曾叮嘱李县照拂我,虽然是场面话,可是官场最忌讳把上司的话当耳旁风,谁知道巡抚大人会不会问起此事,所以李县只能尽心。”
“巡抚?哪个巡抚?”
李易很奇怪:“除了张泽,山西还有别的巡抚?”
李笠听了差点儿吐血:我以为你攀了县令这个高枝了不起,哪想到你竟然摸到了树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