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了洞府,却看见凤扶摇全身燃起涅槃之火,在火中缓缓显出凤凰的真身。
“不!”龙九幽不顾火焰燃烧,冲上去抱住他。烈焰炙烤着他的身体,龙九幽却一点也不在乎,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他温柔地抚过凤凰的脊背,只差一点了,只差一点...
“哭什么?”凤扶摇勉强抬起头,声音虚弱。“阿幽,这世上,总有一些事,是不得不去做的…”
“这是们欠斯何的,若是不还了她的恩情,我永远也不能安心与你在一起。”
“现在好了,”凤扶摇在这一刻,突然又化作人身,将头靠进龙九幽怀里。“我们不欠斯何了…我不怪你了…”
轻轻说完这句话,他缓缓阖上眼,身躯逐渐在火光中化为虚无。
“凤凰——”
天地量劫将至,唯有上神天魔能躲过劫数,就是祖龙元凤这样的上古异种也不能幸免于难,唯一的办法便是借天君手中唯二的天地灵光避过劫数。
巨大的梧桐树在熊熊烈火中轰然倒塌,一声清脆的凤鸣响起,凤凰虚影在空中盘旋一圈,消失在天际。
见此异像,凤族上下数千只凤凰纷纷张开羽翼高飞,齐声哀鸣,引来百鸟盘桓不去。
龙九幽怀中抱着一枚火红如玉的凤卵,神色晦暗,他抬手将天地灵光融入凤卵。
“没关系,这一次,我等你长大。”他低声喃喃道。
蓬莱山上,夜麟皱着眉问妖族的医官:“可诊出是怎么回事?”
衣知雪静静地躺在简陋的木床上,双眸紧闭,神态安然。自从夜麟带她回来,她每日都要睡上近二十个时辰,清醒的时候也是迷迷糊糊,温软地不像衣知雪。
夜麟虽然受用她有别于寻常的温柔,心中却清楚这不该是衣知雪,他更担心的是衣知雪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所以召来医官为她诊治。
“下臣才疏学浅,只探得神上身体康健,无甚问题。”医官俯身对他拜了拜回答。“神上这般样子,倒像是有一缕神魂离体…”
夜麟着急道:“可对她的身体有什么影响?”
医官摇摇头:“现在看来,并无任何影响。”
夜麟心中一动,既然如此,那一缕神魂即便不在,也没有关系。他想起衣知雪之前冷漠无情的态度,突然觉得,如果她一直是现在这样温软可爱,对他无比依赖,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
衣知雪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上神,什么是天衍之术?”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斯何灌了一口酒,回答道。“这天衍之术,是天下间一等一的法门,修得便是夺天地造化,截取一线生机。这是世间,唯一能让人逆天而行的法门。”
“那上神修得了吗?”
“未曾。”
“为什么?这样厉害的法门,上神自己不修行么?”
“这不是我的道,所以我修不了。”斯何笑了笑,神色有些寂寥。“我心中有执念不能放下,所以,我修不了。”
那时小小的衣知雪托着腮,听得似懂非懂。
人间界,如今正是周朝衰微,天子威严渐弱,诸侯并起,明争暗斗。
汤谷之中,奇花异草遍布,这是人间有名的大贤梦鹤仙人隐居之地,传闻他骑鹤而行,学识博古通今,更有一手能生死人活白骨的如神医术。
“阿九不想寻回记忆么?”白子昀煮着茶,水汽氤氲,模糊了他清隽的眉眼。
他是梦鹤仙人的三弟子,继承其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甚至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冬日熹微的日光照入亭中,晨曦在女子眼睫上流动,衬得她脸色愈发苍白。梦九握着一卷竹简,神色淡然。她双腿无力地靠着软榻,上面盖着一张薄毯,原来是不利于行。
“不该忘的事自不会忘。既是忘了,那便是该忘的事。如此,又何必费心去寻。”她秀气地打了一个哈欠,慵懒地说。
见她这样,白子昀笑着摇摇头。
一只白鸽飞入亭台,停在白子昀手边。他从白鸽腿上取下小小的竹筒,取出信,一目十行地看完,最终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梦九挑眉问他。
白子昀回答:“这次恐怕要出谷去那齐国一趟了。”
“不知是何方神圣,叫阿昀你竟然肯出谷了?”梦九问,她来汤谷这几个月,也见了不少求白子昀出手相救的信函,不过白子昀一桩也没有应下。
不知今日写信的是谁,叫他终于肯出谷相救。
白子昀回答:“是一个不能拒绝的人。”
他神情很是惆怅。
“那我也要去。”梦九狡黠地笑了笑。
白子昀皱着眉看了看她的腿:“为何?”
“在这汤谷呆了几个月,无聊得紧,想随你出去见见世面。”梦九眼波流转,“怎么,你怕我是个残废,给你添乱?”
白子昀苦笑一声:“我怎么会这么想。”
话说到这份上,他也阻止不了梦九,只能道:“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