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洛裟还不动。

忽然想到什么，洛裟亮晶晶的眼睛望向傅行则：“我今天听到，你又被阿姨催婚了。”

傅行则见她幸灾乐祸，把她的平板没收：“小孩子不能熬夜，回去了！”

洛裟不知死活嘲笑他：“难得看见你慌乱的模样，还挺搞笑的。”

“你也老大不小，是该定下来了。”

“……”傅行则拿上洛裟的外套，推着她的后背要把洛裟，扫地出门。

“别推我，我自己会走的。”

“傅行则，要不，你跟我结婚呗。”洛裟抛出定时炸弹般的话，炸得傅行则脑子晕得慌。

傅行则以为是自己出现幻听了，或者是洛裟说错了。

洛裟：“我是说真的，我毕业之后，我们结婚吧。”

傅行则把手贴在洛裟的额间：“……你也没发烧啊，怎么胡言乱语的，难道是我在做梦？”也摸了下自己的额头，确定是没发热的。

“……”

洛裟气鼓鼓地说：“我很好，非常好。”怕傅行则不信，洛裟还特意转几个圈。

傅行则不信，离她远点，目光如炬，不停扫描洛裟。

洛裟摊开手，装得一脸轻松，内心怕得要命：“你看，我都听阿姨明里暗里说过你好多次了，作为朋友的我，理应见不得你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别给我绕弯子，直接说。”傅行则懒得听她扯那么多。

洛裟狗腿般的神情抱着傅行则的胳膊：“好吧，我外公希望我能早点结婚，可我找不到合适的人，这不……”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来。

“别急着拒绝，我们只是领个结婚证，其他的事我不会干涉你，当然，你也别干涉我的事。”

傅行则真看出来，洛裟不是在开玩笑，顿了顿：“不止这个原因吧。”

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傅行则撩开窗帘，侧眼看向下面。

洛裟一直没回去，也有原因。

“他在下面等你很久了，不下去吗？”傅行则还在看在楼下等了洛裟很久的安凯伦。

安凯伦像是有所感应，野兽般的眼神直视傅行则。

傅行则反而站正，更好地与安凯伦对视。

他目光平淡极了，没把安凯伦当成威胁。

他看不懂安凯伦眼中的执着，又为了什么而执着。

忽地，思绪飘远，很早的时候，也有一个男孩这么仰望着自己，但自己，好像，好像给不了回应。

洛裟一步一步靠近，从身后抱住傅行则的腰身：“傅行则，最后帮我这次忙，行不？”

洛裟献上温热的脸，缓慢凑到傅行则的脖子上：“他前女友来找我了，骂我是小三。”

“好像是因为我，他变心了。”

“你不帮我，就没人了。”洛裟贴合傅行则脖颈和侧脸上的空隙：“我真的不是小三，对么？”

那块缺陷的位置，仿佛等着洛裟来契入，一丝一毫的空隙，被洛裟填满。

傅行则像是回应洛裟的假象的热情，微微低下，触碰到女孩更多的肌肤。

傅行则戴着眼镜，穿过朦胧的薄雾，看到男人紧绷的唇角，眼窝深陷，指缝紧握。

他好像承受不住伤害，向后踉跄了好几步。

却依然不甘，双眼复杂紧盯着交合攀附在一起的身影，耀眼的男人，慢慢褪去光亮，变得腐朽，污浊起来。

傅行则：“值得吗？”

“值，很值，我这样的人，不想再拖累任何人了，我想自私一次，你能再从容我这次吗？”洛裟是有点近视。

可她似乎能无比清晰看到安凯伦脸色，惨白，和那次被埋在雪山之下的一样，死气得发白，在小区的路灯白光下闪耀呈现而出的金发，看起来却是灰暗一片。

洛裟松开傅行则的腰身，拉上窗帘，关上灯。

安凯伦艰难地咽下口水，那片光明的地方黑了，他的心跟着黑了。

他依然在楼下守了一晚上，天空又下雨了。

清明时节雨纷纷，月亮被乌黑的云层遮蔽。

黑夜添上一抹神秘的薄纱，在所有人的心中，蒙上一层掀不开的阴影。

安凯伦伸出僵硬的手，接住掉落下来的细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洛裟在的地方。

双手想插到口袋，却怎么插不进去，笨拙得不像是自己的手。

彻底死心，迈着硬挺的身躯，肩头湿透，鞋底带起了些水珠，踩下去，落在一摊又一摊的积水上，带着决然离去。

一个瘦小的身影，撑着一把黑色伞，走得很慢，跟在他身后。

走走停停，如果前方的人会留恋，停下来往后看去，他绝对能看到女孩，在身后默默地看着他，跟着他，像个看不见的守护者，守护着他前方的安危。

洛裟怅然若失，看着男人，离自己越来越远。

女孩的手机息屏，一条噩耗的信息势如破竹地卷来，对于谁都是毁天灭地的抨击，像是被雨水给打熄灭了。

那次过后，洛裟坐了很多趟飞机，去沪市，看望叶念。

白色，纯洁又透着死气。

殷红的十字架，赫然挺立在中间。身后屹立百年的建筑，每天有无数人来来往往，那里可真不是个好地方啊。

洛裟避开安凯伦，偷偷摸摸的来，又偷偷摸摸的走，只为能看一眼。

洛裟还没从洛晴天的话走出，迎面又当头一棒。

几乎没有给洛裟缓冲的时间，又遭到爱丽儿的质问。

在几天前，爱丽儿来了，她追随着安凯伦来到这个城市。

洛裟最后一次面对安凯伦，她从容不迫：“你来了。”

安凯伦：“我想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