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很浅,很浅,沈林清读懂了。
“……”沈林清走过来,拍了拍安凯伦颓废的肩膀。
他明白安凯伦求而不得的渴求,但他不想做到换位思考,还是想让安凯伦放弃。
沈林清还在孤儿院时,第一次见到富人家的小少爷,高傲尊贵,闪闪发光,不可一世地用下巴看人,怎么如今成了这副丧家之犬的模样。
那时就好羡慕安凯伦,羡慕他有万千的宠爱,羡慕他出生就在罗马,羡慕他一切,安凯伦弃之以鼻不要的东西却是别人倾尽所有都想要得到的珍宝。
沈林清没挣扎多久:“她还会再来京北。”不知道告诉安凯伦这个事是解救他,还是推入更深的深渊。
爱屋及乌是沈林清身上最后存在的人情味。
安凯伦许久烟瘾没犯了,现在他特别地想来一根烟。
不顾及沈林清的感受,点了一根香烟,咬在嘴上任其燃烧。
沈林清看不清薄雾下的安凯伦,极其地虚幻,失了颜色般的暗淡,亚麻棕色的发丝蒙上一层灰。
洛裟是还会来京北,是来看洛启强。
她也会去沪市,带着茉莉花去看望叶念,纪修尘也在。
她心中最放不下的两个城市。
洛裟在外公去世很长一段时间内,一个人待在家里,什么都不干,萎靡不振,等着傅行则回家做饭或者打包外卖回来给她吃。
一次,洛裟房门没关,听到有人开门回来的声音,没多想就出来迎接今晚回来做晚餐的人。
谁知道,洛裟怔在原地,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只见到傅行则喝醉了被人送回来了。
是一个长相俊朗,又带着痞帅的高瘦男人,比傅行则还高半个头。
男人眉眼天生自带锋利,五官硬朗,像是谁都不服。
洛裟尬住,胡乱抓马开口:“他,他他,喝酒了……”很显而易见,臭气熏天的酒气。
“他房间在右边,我不跟他睡!……不是,我没有和他睡过!”洛裟急着撇清和傅行则的关系。
因为她看见,那个凶神恶煞的年轻男人,很不喜欢自己。
傅行则醉酒挂在男人身上,嘴巴不停贴在男人脖颈间,暧昧不清。
洛裟听傅行则提起过他,也见过他。
洛裟很有眼力见,只来得及拿上手机,穿着个拖鞋哐当出门了。
留下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空间,十万伏特的大灯泡十分自觉熄灭。
洛裟饿得胃发酸,随便找了一家粉店对付着吃。
吃完还不走,玩玩手机,就到了凌晨一点多。
洛裟觉得差不多了,偷偷回去睡觉。
回自己家,洛裟有偷鸡摸狗的即视感,大气不敢乱喘,轻手轻脚,路过傅行则房间时,突然听到激烈冲撞的声音,打破这安谧的夜晚。
洛裟忽然眨了眨眼,想到什么,脸嗖地一下面红耳赤,立即脚底抹油拿上自己的包包和证件,连夜订票飞去京北。
洛裟在酒店入睡,她认床没睡好。
洛启强的主治医师给洛裟打过电话,说洛启强的情况不是很好,需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洛裟极力求医生,不管无论如何,用最好的药物去治疗去延续他的生命。
洛裟去银行查了自己这些年攒下来的积蓄,不算很多,有二十多万。她开中医馆,挣得不多,和傅行则在一起四年,家里的基本花销都是傅行则在出。
洛裟想分担点,都被傅行则给婉拒掉,他说,家里的开销我来就好,你只要好好享受别人对你的好就行了。
洛裟把全部积蓄取出来,给洛启强交了医药费。
今天天气很好,洛裟想着都来京北了,干脆在医院陪洛启强出去走走。
洛裟从护士那里借来轮椅,推着洛启强出去晒晒太阳。
专门照顾洛启强的护士看到又有人来看洛启强,不禁笑了笑:“还是生女儿好,你两个女儿都来看你,熬过去了,后半生就享福了。”
因为不止洛裟每个月会经常来,还有洛晴天一有空就过来看洛启强,帮他按摩筋骨洗脏衣服,还有时不时地送饭。
住在隔壁的病人,都羡慕洛启强,生病了还有人牵挂着不放。
不像他们,自己的儿女忙于工作,很少来看自己。
洛启强老了,世俗的欲.望渐渐都没了,他也希望老了,能和亲近之人好好地生活,颐享天年,但他知道自己可能熬不过去。
洛裟也对护士笑笑,继续推着洛启强在外面散步。
洛启强总是一个人很多话,虽然洛裟不一定会深入话题,同自己聊起来,他乐此不疲说着趣事,他看到外面送货的车停了进来,在医院的后食堂门口停着,是送食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