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家人只能吃素,不能吃肉包子耶。”王姑娘看了眼那家包子铺。
“啊……我以为你们不算出家人?”陈皓乾挠了挠头,“那里应该有卖素馅包子吧。”
谁想到,王姑娘却说:“我不是出家人,可以吃肉包子耶。”接着就从车上下来,把车刹一蹬,快快乐乐地跑去买包子了。
……他完全没搞清楚这姑娘的脑回路,而且她为什么连车都不锁。
陈皓乾提起行李跟上她,还要时不时心惊胆战地回头看一眼那辆单车。
王姑娘来到蒸笼前,笑靥如花:“要一笼肉包耶。”
“一笼包子有十五个。”老板提醒道。
“那要两笼耶?”王姑娘不确定地说。
陈皓乾看不下去了,开口道:“你一个人吃吗?现在快到饭点了,吃不下这么多吧。”
然而,“饭点”这个词似乎刺激到了王姑娘,她非常坚定地说:“老板,来两笼耶。”
陈皓乾:“……”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老板装了三十个包子,并且由于包子的个头并不小,还分成了两份装。
到了付钱的时候,王姑娘又摇摇头,非常遗憾的样子:“还是不要了,没有钱耶。”
人家都装好了还敢不要,长得好看也是有可能被揍的啊喂!
趁老板反应过来之前,陈皓乾立刻扫码付了款,拎起袋子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然后连忙把人拉走了。
“谢谢你,你人真好耶。”
王姑娘一瞬间变成了星星眼,接过他手里的一袋包子就开始啃。
毫不夸张地说,如果真的有饿鬼现世,那恐怕就是眼前这副模样。
王姑娘吃包子的感觉就像一个人被困在牢房里饿了十几天一样,陈皓乾眼睁睁看着她张开嘴巴,只用了两口,一个大肉包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甚至都没看清她是怎么咀嚼的。
这个分量的包子,陈皓乾觉得自己顶多也只能吃十来个,而王姑娘甚至不用喝水,就把两袋包子吃完了。
吃完以后,她还盯着陈皓乾手里那个袋子。
陈皓乾非常识相地递给她,看着她吃完了最后一个,然后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好渴耶。”吃完以后,她砸了砸嘴,陈皓乾默默从行李袋里拿出一瓶未开封的水,拧开瓶盖后递给她。
王姑娘也不客气,接过水就喝,哗啦啦又干下了半瓶。
“你在宗门里吃不饱吗?”陈皓乾产生了一个荒谬的想法,“你师父不会虐待你吧?”
“师父说修炼之人要辟谷,不让我吃东西耶。”王姑娘拿着矿泉水,看起来沮丧了几分,“而且没有钱买东西吃,每天只能喝蘑菇汤耶。”
她把水放进那辆自行车的车篮里,跨坐上车座,示意他坐去后座。
提着一袋行李的陈皓乾:“……这袋行李怎么办?”
“拿在手上耶?拿不动耶?”王姑娘一脸疑惑地看向他,“需要我帮忙背耶?”
“不用!”这怎么好意思,陈皓乾连忙打圆场,“离得很近吗?要不你骑车回去,我走过去就好了,你告诉我你们宗门在哪。”
“在那座山脚下耶。”王姑娘点点头,伸出纤纤玉指,指向远处高大的沧山。
“……”陈皓乾顿了顿,“我确认一下,你说的是沧山脚下吗?”
他掏出手机,查了查从这里到沧山的路程。
沧山因为高大,所以看起来离得近。可但凡实地向山行进过的人都知道,有时候看似近在咫尺,实际却远隔天涯。
“20公里,骑车至少要两小时。”他抬眼看向自行车上的王姑娘,“你不会是骑过来的吧?”
对方茫然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陈皓乾想扶额,“我们还是打车吧。”
“没有钱打车耶。”王姑娘立刻说,“那自行车怎么办耶?”
最后,王姑娘那辆半新不旧的自行车因为塞不进后备箱,被司机大哥扛到了车顶,拿绳子捆绑在车顶的杠上。
他们坐进车里,已经入夜,温度开始变低,只漏了一丝车窗,冷风从那条缝隙里钻进来,吹得人十分精神。
他和王姑娘都坐在后座,前面副驾还有个人一起拼车。王姑娘凑过来小声地对他说:“当判官真好,可以打得起车耶。”
他们组织确实不缺钱,经费给得那叫一个随意,根本不担心有什么贪污腐败问题,他甚至有点怀疑是不是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又想到一个拥有玄学能力的人要是能活几百年,再穷也不会穷到哪里去,而他们那儿这样的人随处可见。
其实他更不懂为什么王姑娘的宗门会很穷。来之前他查阅过资料,玄天门是一千多年前就存在的大派,传承至今,应该有不少积蓄。
大约是战火纷飞,所以现在破败了吧。他有些遗憾地想。
车子稳稳停在一栋院落前,司机回头朝他们说:“到了,是这儿吗?”
“是这里,谢谢耶。”王姑娘迅速下了车,把被禁锢的自行车解救了下来,又从后备箱拿出了陈皓乾的行李袋。
陈皓乾站在那栋极其阔绰的院落门口,感觉自己在风中凌乱。
“你确定是这里吗?不是旁边的那几栋?”他指指旁边几栋看起来像民宿打扮的房屋。
王姑娘左手扶着自行车,右手提着行李袋,似乎对他的话感到不解:“是这里耶,不会记错家门耶。”
陈皓乾决定收回他刚刚的想法。
看这雅致的大门,这一派山水园林的景色,这地方,根本就不是普通人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