洹羽不用抬头也知道这冷冷的声音是谁的，在他面前出丑的次数已经多到洹羽开始麻木了。

不知道宁时找自己有什么事，洹羽亦步亦趋的在他后面走了一段路，跟着他进了房间。

因为昨晚的那句“生辰快乐”，洹羽还不太能直视宁时，或许其实是不敢直面自己的内心。

感觉屋里的气压有些沉闷，他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难道是刚刚那一撞把他撞疼了？不至于吧。宁时应该没这么娇弱。

“昨晚没睡好？”

正当洹羽脑中想法乱飞之际，宁时开了口。166小说

然而第一句就让洹羽不知该如何回答。

“没有。”

总不能说自己一直在回味他的那句“生辰快乐，小羽毛。”，然后捧着骨铃想了他一晚上吧。

说什么也不能让宁时觉得昨晚自己因为他心烦意乱失眠了，于是洹羽只能死鸭子嘴硬打死不认了。

“那你顶这么大两个黑眼圈，是为了起大早练剑吗？”

洹羽起来也没照镜子，想着一大早反正也没人。

她悄摸摸地偏过头，对着旁边的镜子看了一眼。

天...她那双眼睛又肿又黑，在她白皙皮肤的映衬下，让人想忽略都难。

算了，就说自己太好学了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于是洹羽点了点头。

“没有休息好，难怪练剑的时候一直心不在焉，你这样就不怕再走火入魔吗？”

听宁时这话的意思，难道他一直在旁边看她练剑吗？

自己居然没发现，果然是非常心不在焉了。

确实今早练剑的时候，她心里一直在回忆昨晚宁时对她说的话，在心里反复斟酌，甚至将他说话的表情揉碎了反复品味。

那小心思根本就不在练剑上。

“既然要练，就一心一意的练。练武最忌讳心中有杂念。”

“嗯。我明白了。以后不会了。”

宁时批评地对，洹羽非常虚心地接受，表现得像个乖巧听话的小徒弟。

但实际上，她嘴上答应得快速轻巧，脑袋里还是塞满了前世今生的许多事。

比如上一世宁时将骨铃做成了银铃绸给她做武器，并没有跟她说明来龙去脉，也没有告诉她这骨铃与银氏的渊源，更没有对她说生辰快乐。

同样一件事，不同的时间，不同的情境，甚至仅仅是多说一句话，意义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也许这种变化，可以为改变日后的结局，提供一条新的思路。

宁时见她一直低着头，依然心不在焉地想着什么，不禁微微有些恼火。

于是伸手钳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正视自己的眼睛。

洹羽认真分析着，没想被强迫对上了一双愠怒的眼睛，这双眼睛里竟有微微泛红，藏着几根红血丝。

“三殿下，您也没睡好吗？”

洹羽问完才觉得自己多嘴了，他看到宁时的眼皮“突突”挑了两下，表情似乎有些尴尬。

“你练剑吵到我了。”

他语气僵硬，而且这个理由说的有点太过勉强，他们俩的房间隔得还是挺远的。

不过看宁时脸色阴沉，洹羽已经不敢再多问，只是识时务地用怯生生地语气道了个歉：

“那实在太抱歉了。”

宁时的手还放在她的下巴上，眼神已经从正视她的眼睛到低垂着落到她的嘴角。

洹羽的嘴角还沾着刚刚吃完的栗子糕碎屑，因为咳嗽小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消散，小鹿似的眼睛里藏着几颗刚刚呛出来的泪珠。

她有点不敢眨眼，怕眼泪掉下来让人误会，只能强忍着，任由睫毛微微轻颤。

宁时本来只是想让她专心一点，听自己说话，结果眼前的小人这幅怯生生，一碰就要好像要掉进都的可怜模样，反而让他自己也无法专心了。

洹羽看到宁时眸子里的愠怒渐渐散去，眼神也逐渐柔和下来。

此刻的氛围突然变得有一丝丝难以言喻，宁时的喉结突然毫无征兆地滚动了一下。

“对不起。我不该练剑吵到别人，更不该练剑心不在焉。”

洹羽赶紧开口打破了这奇怪的氛围。

宁时嘴角微微一提，好像轻笑了一声：

“练剑心不在焉也就算了，连吃东西也心不在焉。”宁时用手指将她嘴角的栗子糕碎屑擦了下来，“一会儿噎着，一会儿呛着。”

“...”

这是事实，她无力反驳。

“而且，作为一个警惕性高的刺客，怎么能别人喂你什么你就吃什么。”

他继续一本正经地补充道。

他是指刚才自己吃了洛闻川喂她的栗子糕吗？

“我手上练剑很脏，又没吃早膳肚子饿，所以没想太多所以就直接张嘴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