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早已被吓得花容失色,在听到自己伺候的人乃是青山樱氏的姑爷后,心中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若是她刚刚不去争风吃醋,想着油水讨好贵客云云此类乱七八糟的东西,如何会惹出这般祸事来。
她正欲开口告饶,门外一声朗笑传入舞殿,殿中舞女分避左右让出一条道来。
林云深倒是想出言语劝说林景明,他已经吃了个七八分饱肚,哪还用再换地方吃喝?
况且,他是真觉得,这个叫小玉的可怜女子,真正的只是心之举。
他心头思忖时,随着朗笑,从外面翩翩走进一个衣着雍雅的妇人,浓妆艳抹气坠红尘,但再多的胭脂水粉也盖不住她眼角眉梢的岁月刻痕,但也不难想象出,当初定是一个风华绝代的人物。
“林公子消消火。”那妇人应是他们口中的秦妈妈了,走到林景明暗下,矮着他一阶台阶就地坐下,侧倾身子亲自为林景明倒上了一杯酒。
“秦妈妈,再怎么说,我林某也是琅月楼的老客了,如何还能让这种嘴上没个把持的来伺候?”林景明笑说道,语气和缓了些接过那杯酒水饮了一口。
秦妈妈赔着笑,挥了挥手让跟着她的酒楼小厮拉起跪伏在地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的小玉,“拖下去,抽上几鞭子再扔进柴房里关上几天,让她好好想想在哪里。”
吩咐完,秦妈妈又举起一杯酒朝向林云深:“不知这位小公子贵姓尊名,老婆子我敬小公子一杯。”
林云深本就不会喝酒,大婚之日时连交杯酒都没,唯一一次还是前不久在独孤城同独孤夜宁喝过一次。
当秦妈妈酒杯对向自己时,他竟毫不在意,反倒眼睁睁看着身前那个被拖起来的曼妙少女,再见那群小厮下手用了力,那原本白皙粉嫩的胳膊细腿不由得被掐得红紫。
心头一软,不顾那秦妈妈在边上敬酒,微微起身张了张嘴,“打几鞭子,很疼的吧?”
那秦妈妈愣了一下,举杯的手微微泛酸,毕竟是一路摸爬滚打过来的人物,面不改色轻轻将酒杯放下,佯怒道:“还愣着干什么?滚呐,没听见小公子发话了吗?”
那几个小厮愣了一下,立马松开被擒住的小玉,微微对着几位贵客躬身行礼后退到殿中角落。
林景明发出一声嗤笑,拿起酒杯轻轻碰了一下秦妈妈放在酒桌上的杯子,缓缓道:“我这兄弟,不会喝酒,林某敬妈妈一杯。”
那秦妈妈抬头,惶恐不安的双手捧起酒杯,“我这老鸨儿哪敢受得起?慢饮慢饮!”
那边你来我往客套来客套去,林云深却垂着眼眸看跪坐地上垂首不语的小玉。
她抿着红唇,纤细白皙的手时不时偷偷抚摸一下刚刚被人掐红弄紫的皮肉。
忽地,小玉抬起脑袋,两人四目相对。
林云深愣了一下,他在对方的眼瞳中察觉到了一丝怨恨,他咬了咬牙,想开口同小玉说两句。
但他还没想好,自己要说什么,小玉反倒忽的朝他叩首:“奴家不知公子身份贵重,出言冒犯了公子,请公子大人大量饶了奴家一命。”
“呃......”林云深有些彷徨失措,扭头看向身边的小李和林景明,想寻求一些帮助。
但林景明在那同秦妈妈喝酒说话,小李在有一筷没一筷地吃着东西,大家好像都挺忙的。
林云深眼瞳微微动了动,想起当初在四象镇时,自己连一棵树一只不能容于人世的树妖都不愿伤害,又如何会对这个只是一时说了话的女人痛下狠心呢?
但他不说话,这个女人就这样跪在自己面前,就这样耗着?似乎所有人都把这个问题扔给自己解决了,林云深忍不住自己斟酒一杯接着一杯灌下。
他脑袋一阵天旋地转,紧紧咬牙伏在案上。
半晌,林云深才突然抬起头来,看向那个还跪伏在自己脚边的小玉。
“李怀恩。”林云深轻轻唤道。
小李回眸,眉头轻皱,犹豫了一下从桌案前起身:“小的在。”
“她刚刚说我什么来着?”林云深不轻不重地问。
“她刚刚说姑爷,对女色不感兴趣,言外之意是说,姑爷恐有龙阳之好。”小李轻声答道。
“龙阳之好?呵......”林云深抚了抚额。
那双清澈眼眸中朦胧上一层猩红色的光,他轻轻启唇云淡风轻,“把这琅月楼拆了吧。”
说罢,林云深从案上起身,跌跌撞撞往前走了两步,一头栽倒。
小李眼疾手快,迅速扶住自家姑爷,但林云深的话刚刚已经传入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跪伏在地的小玉身子抖了抖,依旧不动。秦妈妈脸上一阵青一阵紫,抿唇不语。
林景明似笑非笑盯着身前的秦妈妈看。
那些小厮舞姬,装着恭敬,心头不知道装着什么。
“这就没办法了,我这大兄弟发话了,我要是不拆了琅月楼,对不起我兄弟这金口玉言。”林景明将手中酒杯轻轻放下,一举一动温柔细腻。